巴赫耶娃赶着羊群在林地边缘游荡,在这里既能完成任务喂饱羊群,又能顺便挑拣一些漂亮的石头,用来交换,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格,零用钱就能慢慢存起来。想着想着,跟在羊群后的巴赫耶娃不自主的上扬着嘴角,哼起歌来。
林地边缘是石头裹夹着稀薄的土壤,延展开一大片,足有十七八英里。一片石头海,寸草不生,平时除了放羊娃几乎不会有人光顾,特别是在这炎热的夏天,石头就像被碳烤过一样滚烫,大概放一块儿肉也能烫个半熟,放羊娃们并不在乎,贫穷的驱使,他们只在乎那石头的价值,能给他们带来的快乐。
巴赫耶娃努力的在石头丛里寻觅着,也尽量把羊群撵在树荫下,她可不想让那些娇嫩的蹄子受伤。沿着靠外侧的羊群驱赶着拨弄着。
羊群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安分的踢踹着石头,企图用那清脆的撞击声引起巴赫耶娃的注意,宣告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巴赫耶娃不在乎,那咔啦啦一声接着一声,没有打断她找石头的思绪。
当她抬起头略让受压迫的脖子休息时,看着羊群圈出来的圈,有些好奇,她试图让羊群聚拢,羊群很倔强,她挤进圈里一探究竟,吓得尖叫着从圈儿里冲出来,羊群也不管了,一直尖叫哭喊着跑回家去。母亲听到她的叫喊赶紧走出篱笆院子,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巴赫耶娃对着母亲,语无伦次着,手比划着,“有死人……在林地边上,有死人……”,父亲咆哮着ты пиздишь на хуй(你扯淡呢)出来拖着她往外走,她企图挣脱,她可不想再多看一眼,可是她怎么能挣脱得了,那双大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拽着她。
就这样巴赫耶娃一直被拖到羊群那里,索性羊群还在,羊群的那个怪圈也在,圈里一只干瘪的手不再是起初看到的一只手,而是整个手臂暴露出来。
巴赫耶娃的父亲看到这一幕,脸色僵硬,嘟嚷了一句блядь(操蛋),松开了巴赫耶娃,巴赫耶娃哭着扑向母亲的怀里,附近的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并报了警。
虽然镇子偏远,但警察很快就到了。因为这次事件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就连邻镇的也来了几个。
羊群被驱赶回家里,周边儿被羊群踩得七零八落,采证几乎不可能了,但还是不得不走一场形式。现场拍照,然后把尸体小心翼翼挖出来简单处理,继续拍着,记录着:年龄、性别,死亡时间、外伤情况……巴赫耶娃也被叫去问话,冷静下来的巴赫耶娃有母亲的陪同,能够正常的把事情讲述清楚,但多是没什么用的描述。周围的几个人也被警察叫去问话,只是和巴赫耶娃描述的一样,也是些没用的笔录。
尸体被彻底清除出来的时候,干干瘪瘪,就像被风干的牛肉,或者说被烤过一样,表皮上有些地方还有渗出的油脂,脑袋看着像要炸开,有被重击过的痕迹。
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邻镇的人凑上去,看着这扭曲的脸,七嘴八舌的说着,这不是戈尔登嘛,听说她的妻子从卡布尔小镇找到我们那里……
还没说完,就被机敏的警察叫住问话,这几个人也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不清楚,但是他们建议警察去找他们镇的镇长,他很了解,当时接待戈尔登妻子的就是镇长。
警察驱车带着几人赶去他们的镇上找到了镇长家。
警察造访前,这个看起来五十多岁模样的男人,头发已全部花白,但很整齐的贴着头皮梳着,悠闲的躺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的摇椅上,听着音乐《小路》。
门铃响了,大肚腩让他起卧费力,他不得不先嚷嚷一嗓子,“来了,我想你最好有什么事……”说着缓缓打开门,看到警察,他道:“各位先生都有什么事嘛?”
没等警察开口,那几个镇民先说起来了,“镇长就是前阵子你接待的那个自称戈尔登太太的女人,他的老公戈尔登死在隔壁镇了,警察想了解一下。”
镇长慢悠悠的道:“好吧,进来说。”他打开门,请他们进院坐下,自己走进屋子,不一会儿手里捏着几张照片和几张纸出来,递给警察。接着说,:“戈尔登太太就交给了我这些,她希望我帮她找到丈夫,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戈尔登先生既不是镇民,又没有和镇上相关的来往,戈尔登太太提供的唯一证据就是这个欠条。”
他顿了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欠条的收款方是一个镇民,叫黑森列夫,我去问过他,可他根本不承认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甚至扬言再敢啰嗦这件事他就要杀了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镇长喝了口茶继续说:“戈尔登太太说,黑森列夫是她老公的朋友,曾一度把他的小女儿梅林娜寄养在戈尔登家读书,住了一段时间戈尔登太太怀疑梅林娜可能怀孕了,曾质问过,没有任何结果,很突然的一天,黑森列夫的小女儿梅林娜哭着离开,说戈尔登侮辱了她,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没过多久黑森列夫就找上他家的门,狠狠教训了她的丈夫,并强迫让她丈夫写下了这张20万卢布欠条。”
“这件事情后,她的丈夫用了几天恢复,戈尔登先生觉得有必要跟黑森列夫说说清楚,就独自带着十万卢布去找了黑森列夫,可是自从这一去一直都没有回来,她也在当地报了警,可是没有任何消息反馈,她去了黑森列夫家也被赶了出来。她希望我帮帮她。可是你们看我又能做什么呢……”
“这些材料你们拿去吧,照片是戈尔登的,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不认识他,我不明白他的妻子干嘛非要我拿着,还有一张是黑森列夫小女儿梅林娜的,这个我认识,后面都有他们的电话,戈尔登太太的还有黑森列夫家的,那几份材料就是欠条。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如果再继续调查,你们可以直接去找戈尔登太太。她住在卡布尔镇,三号主街区404。”
末了,镇长补充道:“可能有人见过他最后一面,我不确定……我说的是戈尔登,有一天晚上……(他犹豫了一下)就是戈尔登太太说戈尔登先生造访黑森列夫家的那天夜里,德科斯基来找过我,他就住在我家对面,他说那天晚上那个叫戈尔登的,他遇到过,到他家借水,要洗洗脸,借着灯光他看到戈尔登先生鼻青脸肿,头上还在流血,他本想让戈尔登住在他家的,可戈尔登坚持回去,说他太太在家里等他,这三兄弟是想要他的命,还说着如果住下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什么的……如果你们想问更多的,关于这段想要了解的话,可以去找找德科斯基……”
警察对镇长提供的有用信息表示了感谢,在几位镇民的引导下,来到德科斯基家,德科斯基怯懦的应答着,就好像他是犯了错的人一样,做完记录,警察离开了。迅速赶往卡布尔镇跟戈尔登太太见面做调查。
戈尔登太太见到警察,心里就猜出了大概,她痛哭着:“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这一家人都是混蛋,我们那样认真的对待他们……”,再后来的叙述里,戈尔登太太基本重复了老镇长的话。调查取样结束,警察带着戈尔登太太去辨认尸体。
戈尔登太太几度晕倒,她无法承受这个事实。法医鉴定的结果确定是戈尔登先生本人,脏器受损,有皮外伤,殴打所致,头部受重击是致命伤,颅内出血导致死亡,
很快警察就登门造访了黑森列夫家,一切证据都指向他。
那是一间阴森可怖的小房子。它在公墓附近,时常有鬼火出现,任谁也不敢选择在这样的房子里居住。
隔着一片农田,边上就到了黑森列夫的家。没有院墙没有栅栏,可以长驱直入到达房门口,房子低矮,门向地下埋进十公分左右的样子,屋里息着灯,黑黢黢的就像墓地,以至于敲门都要弓着腰。
可不管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警察感觉不妙,破门而入,阴森森的屋里根本没人。除了那几束手电筒照的光在屋里闪烁。看着桌上的尘埃,走了有一阵子了。
警察敲响邻居家的门咨询情况,邻居们说他们兄弟三家已经有几天没出来过了,他们也好奇,但谁也不敢问,实在是惹不起。
警察把三家都搜了个遍,除了人和钱什么都没带走,直到天亮,警察收工,发下通缉令,等待结果。
镇里的人们议论纷纷,镇长不得不召开会议,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镇民们都集中过去,对这几家人宣判。几个先头跟着警察一起的镇民叫的最欢,他们要求镇长处理了这三家的东西,作为小镇建设维护基金。
镇民们都嚷嚷着,你一言我一语着,本来他们的东西就是从镇上剥夺来的,他们给我们小镇造成了不可估计的影响,现在算是补偿,还有那受害人可怜的一家子也需要补偿吧,充公也不算侵占私产,顶多算是物归原主罢了……会议全票通过,拍卖这些废物料,所得转做公用和抚慰受害者家属,这还是镇上第一次所有人对同一件事能达成一致。
第二天拍卖公司就带着一应物品前来开拍,广场上满满当当,除了物资就是人,凑热闹的孩子们,挑尖货的大人们,竞拍一直到晚上才结束。三家人的东西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就连房屋也被推倒,规划成公墓的一部分,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多年后,逃逸的人放松了警惕,嚣张的秉性暴露,警察们寻着痕迹,一举抓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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