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童年的三人行
小学之前,以自己内向安静的个性,从县城来到城市里的我,玩伴真的不多。最要好的是部队大院里的两个同龄的孩子,男孩辉辉,女孩松松。
有了他们两个,我的童年不再寂寞。
我们三个那几年堪称黄金铁三角,
一起玩过家家,
一起在部队家属院里比赛从高高的台阶上往下跳,
一起到雨过天晴后的花园里采集花瓣,
再一起把花瓣捣碎制成我们的香水。
当我做医生的母亲要到医院值夜班,而我“无家可归”的时候,就心中暗喜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为争夺那一夜我的监护权和“陪睡权”而吵得面红耳赤。
大人们总是在被他们争吵的样子逗得发笑。
(二)我多么喜欢他的妈妈
我心底总是暗暗更倾向于男孩子可以争夺成功。我那时还不懂得异性相吸,我们又都年幼小,我想亦或是他的家里有我喜欢的猫咪?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他的妈妈,养那只猫咪的阿姨。
孩子本来应该最喜欢自己的妈妈吧,但我真的更喜欢他的妈妈。不像自己的妈妈暴躁易怒,他的妈妈烫着长的卷发,还化妆,喜欢开玩笑,高声的说话和笑。
(三)美丽的阿姨像一道光
我们三个家庭一起出去郊游时,她穿的衣服颜色总是最鲜艳、款式很时髦,戴着墨镜穿着裙子的样子真是美丽的风景;
她喜欢跳舞,喜欢穿裙子;
她主动给我们三个孩子买当时最时行的“风味奶”喝;
在夏天的时候,她会用牛奶鸡蛋和冰淇淋粉做好吃的雪糕,惹得我们三个小屁孩围在她身边争着吃;
她常常爱开我善意的玩笑,也喜欢在我的母亲面前夸奖我;
她劝说我古板的母亲去穿时髦漂亮点的衣服,帮她选一套漂亮的裤裙装,虽然这套衣服被妈妈永久的压在箱底,但是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
记忆尤其深刻的是,我的母亲觉得给我扎头发很麻烦,常常对我的头发一脸嫌弃,好像我给她增添了累赘。而她总是劝说母亲,女孩子扎头发多好啊,我多么想有一个女儿给她打扮打扮。你看你家丫头吃完饭还给你收拾餐桌主动洗碗,还是女孩好啊,我家这个臭小子别提了。
总之,她好像总是热情洋溢,笑容满面,所到之处都好像有微风拂面,阳光洒遍。
(四)记忆里的大白猫
而且,她还养猫。那是我向母亲求了又求却也还没实现的心愿。
住在辉辉家里,就有机会抚摸到那只雪白的母猫。我总是满心希望能把她抱在怀里,可是辉辉常常在生气的时候揣它一脚泄愤。于是那只猫咪把我当成他的同伙,怕了我们,看到我们总是跑开,使我很难有机会多抱抱她。
我也有想要恶作剧的时候,曾和辉辉计划偷出他母亲的眼影盒,给猫咪化一个美美的妆。这让我们满心激动兴奋的计划,却最终被漂亮阿姨发现而流产。
(四)小伙伴挨打
在阿姨家,两个孩子凑在一起总是会更加的闹腾,有时也惹阿姨生气,于是阿姨嘴上大声数落着我们,心里却依然爱着我们,她的爱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我看得到。
她给我们做饭,洗澡。而孩子的天性总是淘气的,于是我们两个小屁孩,睡觉的时候还在兴奋,在床上自以为悄声的嘻嘻哈哈,你挠我一下,我踢你一下。这些响声明显吵得睡着隔壁的阿姨不能安然入睡。
再三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她终于也生了气,从隔壁卧室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我和辉辉立刻紧闭双眼,身子直挺挺做僵尸状,做出在睡觉的样子。
但是来不及了,我听到响亮的一声巴掌,旁边的辉辉挨了一巴掌,痛的放声大哭起来。自己的战友惨遭厄运,而我依然紧张的闭着双眼“无耻”地在装睡。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好可耻。
阿姨走了,巴掌并没落到我身上,但是我心里觉得好不安,总觉得自己欠了男孩子,害他挨揍,而且不是说好了好朋友应该同甘苦,这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愧疚;也欠了阿姨,不是我在这里,她也不会打她的宝贝儿子来“杀鸡儆猴……”
(四)替我扎小辫
第二天早晨起来,阿姨准备好了美味的早餐,又兴致勃勃地为我梳理头发,她很用心的为我扎各种漂亮的辫子,比起我妈妈总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她认真兴奋的样子简直让我感动。
她换了好几种发型才选中了一款她认为最漂亮的绑法。妈妈总是给我绑简单的马尾辫,而她帮我选中的是两边分扎高高的马尾。不知道为什么,我跳起来来感觉自己像一个耳朵特别长的小金毛,但是我觉得很活泼很开心。
中途她发觉皮筋容易挂住头发,而且颜色不好看,于是不顾辉辉爸爸的劝阻,固执地放弃了吃早饭,利用这段时间找出她觉得颜色好看的毛线开始为我缠头皮筋。
我们其他人则坐在餐厅里吃撒了肉松的稀饭早餐。我忍不住向她的卧室张望,她坐在床上,很专心地一道道地缠。她的专注的表情,好美好美。
那时的我很还不善于表达感情,但心里的感动和温暖,这么多年了,却还是那么清晰。
(五)别离
我上小学的时候,她们举家迁移到广东了。辉辉爸爸带着阿姨走的时候,我和松松都穿着她送的新裙子一道去机场告别。
在候机室里,我们两个小孩子在为喝饮料事而争吵不休,一瞬间我的余光扫到阿姨,她静静的坐在对面,用手托着脸,安静而带着眷恋的看着我们,似乎带着点忧伤。
那一瞬,我的心一动,我忽然觉得争饮料这个举动好无聊,我忽然觉得内心里也有了浓重的伤感和失落。我真的不想她走。
她还是走了,真的离开了。
(六)想念
她走了之后,我常常想念她。一切回忆都真切到让我不能相信她已经离开了徐州。好多次我做梦她们依然住在那里。于是一次次我骑车穿过法国梧桐的搭盖的林荫道,绕到部队家属的大院后面,在她曾住过的楼下凝望。
不知为什么,养猫咪的爱笑的她成了我儿时最美丽的眷恋。一个女人,就这样活成了邻家孩子记忆里一道温暖而美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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