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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有学生在微信群中@我,告诉我他的同事中有几个都是我的学生,还有一个是我退休前最后一届毕业的。我回了他,请他代我向她们问好。
由此,我想起了在一次升学谢师宴中一个学生的表现。
这个学生叫黄秀君,是个长得比较漂亮而又很腼腆的女孩。
酒宴在一家餐馆举办,我们几个教她的老师和她几个要好的同学被安排在一个包间里。看来她是要让我们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不至于跟她家的亲戚朋友邻居们一起,不方便我们交谈。
作为升学宴的小主人,黄秀君这天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表现,她展示了以往从未表露出来的大方和热情,还有她从未展示过的社交能力。
这个原本腼腆的女孩子,平时很少说话;如果非说话不可,那么必定是怯生生的样子,而且必定会脸红。但是这一次她却不但说了,而且还说得不少。
她从班主任开始挨个地敬几个老师喝酒,挨个地致敬酒辞,表示对老师教导的不尽感谢,而且语言得体,非常动情。敬完一轮,又敬同学,还发动同学来敬老师;同学敬完后她又开始新一轮的敬老师。
我不会喝酒,加上最近几天患喉炎,就只喝饮料,她在敬我时,也就不勉强我喝酒,只给我倒饮料,说:“米老师,原来我语文成绩不好,是您激起了我学语文的兴趣和热情,我才会有今天的成绩,才能考上理想的学校;而且,我选择新闻传媒专业也是对语文对写作的兴趣决定的。谢谢您,老师!虽然您不喝酒,但是我喝,真心真意地谢谢您!”说完她仰头灌下了一大杯啤酒!
一轮下来,她已经脸色酡红了。然而她却没有停止,继续敬酒、布菜,在桌子周围转着圈地敬这个敬那个。
喝到后来,她提议我唱一段京剧,说:“老师,我想再听听您唱的京剧,以后很难有机会了!高中三年,我听您唱过好多次,而且在您的影响下,我也学会了两三段。您先唱,您唱完我接着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难得她主动说要唱京剧的,我不便推辞,便即席唱了一段《提篮小卖》。我刚唱完,她就接上唱了起来。她的演唱虽然说不上是字正腔圆,但却饱含着感情,包间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又倒了一杯啤酒,端起来说:“今天这种情况应该唱感恩的歌,我再唱一首《感恩》,作为对各位恩师的谢意。”说完她又落落大方地唱起了《感恩》——
感恩每一滴水
它把我滋养
感恩每一枝花
带给我芳香
感恩每一朵白云
编织我梦想
感恩每一缕阳光
托起我希望
感恩父母给予我生命
感恩老师教会我成长……
她唱得非常投入,非常动情!唱到后来,不知是被自己的歌声感动了还是记起了平时老师们对她的教导,她竟声音哽咽了,流出了眼泪!
我教书三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有学生在升学之际唱歌感恩,并且流泪!真的,当时我和我的几个同事都感动得不行,也热泪盈眶了!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一向是尊师重教的。古时候就有“天地君亲师”,尊敬五大的说法。后来,文革把知识分子“封”为“臭老九”,被打倒在地,“并踏上一只脚”,要让“永世不得翻身”了。十年浩劫结束后,我也在1978年走上讲台。从那时起到八十年代是全社会最尊重教师的时候,因为经历了十年浩劫后,大家都深知教育的重要性,深知没有知识和打倒知识分子的危害,而且中央也非常重视教育,重视知识分子,教师节就是在那个年代确立的。当时的中央主要领导在春节时拜年的对象第一个就是教师,所以那时候是全社会都尊师重教。
但是后来社会逐渐向钱看了,再后来更进一步向权看了,于是有人不尊重老师了,有打骂老师的,甚至有弑师案出现!当然那是极个别的极端现象,只不过在社会大环境大气候中教师似乎已经成了弱势群体了。在这样的大环境中,黄秀君的真诚表现能不让我们特别感动吗?
从另一方面,我还醒悟到,其实人是复杂的,是多面的,你千万不能用有色眼镜去看一个人!黄秀君平时那么腼腆,谁能料到她会有那么出色的社交能力,会那样轮番敬酒,会说那么漂亮的感谢辞?谁能料到她会主动唱歌,并且唱得那么动情,甚至情不自禁地流泪?所以,我们面对学生时,应该热情地鼓励,应该尽量去挖掘他的潜能,应该尽量努力发挥他们的才华,让他们有展示的机会!
拳拳学子心,浓浓师生情!忘不了啊!所以记录下来,给自己也给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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