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是团圆的饭,是最有情感的饭,那一丝一缕的温馨,隔着千山万水还是能够闻到。
年夜饭是舌尖上妈妈的味道,是妈妈用母爱感召孩子们回家的饭。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呀,飘着袅袅的爱,入我们孩子的心,润我们孩子的肺。
于是我们爬山涉水千难万险也要走上回家的路,每年的春运都是中国人让全世界叹为观止的宇宙奇迹。
每次读辛弃疾的诗歌《清平乐·村居》,就会想起我江南一隅的家。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那诗歌所描绘的景色,就是我并不富裕却让我念念不忘的家呀。如今我们兄弟姊妹早已走出小山村,飞奔在世界各地。
母亲健在的时候,每到除夕,我们都会神奇地以光速出现在她老人家面前,我们大包小包给她和父亲带来各种新奇的礼物。
她每次都会说:不用破费,你们在外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和你们爹,菜自己种,猪呀鸡鸭呀自己养。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缺!
回家我们都成了父母的小孩,一下子又回到孩堤时代,十指不沾阳春水,再说也插手不上。整整两大桌,不知我那六、七十岁的父母,是怎么捣腾的。
年前就腌制的腊肉腊鸡腊鸭腊肠,被最原始的蒸煮,香味扑鼻!那些孙辈们,尤其是在国外长大的,非常新鲜地看着这些菜,迫不及待欢喜地用手抓吃了,不小心一汪油水喷到了身上。
那个全家福砂锅,是大家的最爱。砂锅还是我们十多岁时,母亲用父亲乡办厂发的劳防用品纱手套置换的。这个搪瓷砂锅有脸盆那么大,现在内里窝着鱼头、猪蹄、蛋饺、排骨、笋干、鸡肉、油豆腐,扑哧扑哧欢唱着。
母亲从来不要什么电火锅这种现代产品,她就喜欢在土灶头上折腾,父亲红光满面地在灶肚里添柴火,柴火里还捂着几个大红薯。
我那做医生的二姐,总会知识分子般老气横秋地说:这些土菜呀,科学的讲,全是三高食品,及其不健康。
说归说,一上桌,二姐和她同样医生的二姐夫,还有那个外甥吃得最多,筷子像雨点,真是服了他们一家。
母亲亲手做的汤团、八宝饭、糯米酒被我们一样样送进肚里,我们吃着聊着,打诨插科,互相取乐。又不停地轮流给父母敬酒说着祝福的话语。我们又互相敬酒,互相祝福。
欢声笑语在屋子上空久久回荡,而我的父母就这么静静地享受着,无比欣慰地望着满堂子孙。
如今母亲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小村也已经拆迁。父亲常年生活在南方的大哥家,那里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很适合老年人养老。
我们呢把回家的路,把那顿年夜饭,搬到了南方大哥的家。大哥大嫂有时自己烧,有时就去当地的大饭店。
每每欢聚一堂,总会思念母亲,天堂里一定也有丰盛的年夜饭,而母亲是否还在欢快地掌勺。
齐帆齐写作课的第七期(1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