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故事连载 || 白面狐的呼唤（二）

儿童故事连载 || 白面狐的呼唤（二）

( 文字原创作者: 郭海梅）

( 图: 袁野 )

儿童故事连载 || 白面狐的呼唤（二）

清晨的阳光透过方格子窗户斜斜地射在山幺娃脸上，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 “ 呜呜呜 ”的叫声，那声音细小娇嫩而急切，好似一只小狗被困住而发出的呼救声。山幺娃急忙穿上衣服跑出去，干爹编好的铁丝笼子里扣住了一只精小的动物，一身瓦灰色的毛皮，一张毛茸茸的白脸膛，一对机灵的眼睛，上方还有两只圆圆尖尖的耳朵。山幺娃走到它面前蹲下，那小东西却看着山幺娃“呜呜”地呼唤呢。

“娘！这是你们抓的小白面狐？”山幺娃又惊又喜，大声地喊叫着。

“好看吧儿子？别乱动它啊，小白面狐放在院子里给你玩几天，等抓到大白面狐一起送到城里卖个好价钱，你干爹要给你买新衣服穿呢。”

山幺娃看着干爹，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 他喜欢吃什么呀？”

“当然是葡萄啦，要不怎么会被抓住呢？”干爹也为山幺娃第一次愿意开口与他说话而感到高兴，“白面狐更喜欢吃拐枣，后面那棵拐枣树看见了吗？它有时候还会爬到树上去摘枣吃呢。”

儿童故事连载 || 白面狐的呼唤（二）

山幺娃蹲在笼子边，看着小白面狐趴在那儿“呜呜” 地叫唤，不时还舔舔后脚。

山幺娃看见它的腿受伤了，一只血乎乎的腿，小白面狐在不停地舔呀舔，山幺娃的心一阵悸痛起来……

那是一个酷热的下午，山幺娃和爹爹一起到青石山去采草药，高高的石坎下摔伤了一只小野兔，鲜血顺着它的后腿 “ 滴答滴答 ” 地流，爹爹急忙找出背篓里的草药，用石块捣烂敷在小兔的伤口处，又把发黄的汗衫脱下来，顺着脚边撕了一条布条给小兔包扎好，带着山幺娃又把小兔送进了一片茂密的小灌木丛里。

山幺娃的爹爹从来不抓小动物，爹爹不仅帮人看病，还帮小动物看病，山幺娃的眼里噙满了一汪亮晶晶的泪水。

山幺娃想起了仙鹤草和血见愁，记得爹爹当时就是用它们给小兔包伤口的。

想起这些，山幺娃风一样朝对面的山上跑去……

一会儿工夫，山幺娃手里拿着草药又风驰电掣般奔了回来，他学着爹爹的样子给小白面狐包好了伤口。

那天晚上，干爹把小白面狐关在了客房里。

半夜起风的时候，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把山幺娃从睡梦中惊醒，一对尖尖的大耳朵透过明亮的月光映到窗格上，一串急切而哀怨的“呜呜”声，好似在呼唤着什么。看到这一切，把山幺娃吓得大叫。

山幺娃的娘听到叫声，急忙跑了过来。山幺娃指着窗户大声说：“你们抓了小白面狐，它的妈妈找来了！”

“没有哇！哪有白面狐呀？”山幺娃的娘看了看窗子说。

山幺娃坐了起来，往窗户那儿一看：窗棂外除了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半空，剩下的便是沙沙的风声和晃动的树影。

干爹也过来了，他叫娘陪着山幺娃睡，自己就“唰唰唰 ”走到房子后面山幺娃的窗户前，“哐哐哐”地敲响了手里面的大锑盆。

娘说: “安心睡吧，干爹把它吓跑了。”

山幺娃的娘在他身边“呼呼”地睡着了，可山幺娃却再也没法睡。他总是睁着眼睛死死盯住窗格子不放。

大白面狐没有再来，但是晒场对面的山坡上响起了一阵凄凉的 “呜——呜——”的呼唤。那声音凄厉而着急，它一直都在撞击着山幺娃的心灵。山幺娃知道，那是大白面狐在对面山顶上拉长着脖子呼唤自己的孩子，就像有时候娘呼唤他一样一样的。

“呜——呜——”白面狐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撕心，一声比一声哀怨。

山幺娃睁着眼睛看到了拂晓。

晨起的太阳与往常一样，又高高地升到了房顶上，干爹又在编铁丝笼子了，他边做边与娘说: “ 抓到小狐，就一定能抓到大狐。”

山幺娃从里屋跳出来大声地喊叫着: “ 我要把小白面狐放回家！”

“娃儿家，你懂啥？不许乱来啊！”干爹粗壮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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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幺娃不吱声了。他埋着头走到葡萄园里，摘了一大串水晶葡萄回来挂在小白面狐的笼子上，然后又一声不吭地走到房子后面，爬到高坎上摘了一大串拐枣，也拿来挂在铁笼子上，他要让小白面狐饱饱地吃个够，自由自在地吃个满足。

那几天夜里，大狐狸总是在半夜里站在对面的山顶上长长地呼唤，那呼唤声有悲哀，有痛心，有绝望，还有很多很多山幺娃说也说不清的感觉。山幺娃每个夜晚都在这长长的呼唤声中翻来覆去，他看着明月淡淡的光，数着星星，数着风声，也数着长长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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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山幺娃又去挖来仙鹤草，再一次给小白面狐换药，看着小白面狐日渐好转的伤口，山幺娃的脸上露出了成功的笑容。

也在那天傍晚，夕阳染红了对面的山岗。山幺娃趁干爹没有回来，抱着小白面狐飞一样向对面山顶上跑去……

就到山顶时，三幺娃踩翻了一块大石头，猛烈地向后仰着摔了下去，山幺娃瞬间的意识迫使他把小白面狐紧紧地搂在胸怀里，他自己的背重重地打在了石头上，小白面狐安全地躺在山幺娃的怀里，山幺娃却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不一会儿，小白面狐就已经 “呜呜呜” 地在山幺娃身边哼哼着，它嗅嗅山幺娃的身体，又长长地 “呜——呜——” 呼唤着，它用肉鼓鼓的前爪敲打紧闭着双眼的山幺娃脸庞，然后又着急地 “呜——呜——” 的呼唤起来。小白面狐仿佛是体会到了一种痛楚的分离，它不停地在山幺娃身边转来转去，突然间风一样冲上山顶，对着山那面大声地呼唤起来……

“呜——呜——”山背后响起了大白面狐的呼应声。

大白面狐疯狂地奔到了小白面狐和山幺娃身边，他爱怜地用毛茸茸的脸颊抚蹭着离开自己多日的幼崽。

小白面狐一边欢欣地、乐颠颠地在妈妈身边狂跳、撒娇，一边又不停地哼哼着在山幺娃身边转来转去…… 它一会儿在山幺娃身上寻找着什么似的嗅来嗅去，一会儿又用前爪去拍打山幺娃那纸一般苍白的脸……

大白面狐仿佛是领会了自己宝宝的意思，也伸着前爪去拍打山幺娃。然而，在它们看来熟睡一般的山幺娃却还是一丝动静也没有，直直地躺在那被夕阳映红了的山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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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面狐放弃了山幺娃，它向着自己奔来的方向走出几步，回过头来看着小白面狐烦躁地哼了两声，仿佛是在告诫自己的孩子：不抓紧时间恐怕就逃不了啦。

小白面狐歪着头看看妈妈，一撒腿跑了上去。两只狐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向山背后跑去……

可是，就在它们要翻过山坡的那一瞬间，小白面狐陡然又转身向着山幺娃跑了回来，它还是不停的围着山幺娃转来转去，伸着爪子哼哼着去拍打山幺娃的身子。

大白面狐转过头来看着半山坡上的小白面狐，它没法带走自己的孩子，它无奈地张望着，然后在原地匍匐下来，那神情好似只有认命一般地等待了……

突然间，大白面狐猛地向山顶窜去，那速度如箭一般穿梭，只听得它身后留下一串“嗖嗖”的响声。

大白面狐上到山顶伸长了脖子仰天长啸: “呜——呜——”

一串急切的呼唤响彻云霄、穿飞万里……

小白面狐听到大狐的呼唤，先是歪头侧耳仔细地聆听着，一秒钟后它也突然打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箭一般向山顶冲去……

两只白面狐屁股对屁股转换着面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长声的呼唤，那呼声，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高……

山坡下正在收工的村民，听到了白面狐的呼唤，都急忙寻着声音向山顶望去，怪石嶙峋的山顶，映着夕阳，夕阳下透着两只白面狐的身影和呼唤。

自从有了白面狐的传说以来，人们常常在夜里听到它的呼声，偶尔还能看见它箭一般闪现的身影。可是这么急切而深长的呼唤，那是从未有过的。

山幺娃的干爹听到那震破天宇的呼声，扔下手里的活，第一个往山顶冲去。这时，山坡下的村民也扛着扁担和锄头纷纷往山顶追去……

大家发现了昏迷在山地里的山幺娃，白面狐却了无踪迹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想抓白面狐。白面狐常在沙岗哨的山坡上出没，“嗖嗖” 的蹿动声伴着浑厚的锄地声、割草声，变成了一种最自然的声音飞扬在大大小小的山岗上。这一带的村民已经把白面狐的出没当成了一件最平凡和最普通的事，白面狐的鸣声和它们在玉米林子里的奔跑声，已经成为村民不可缺少的一种自然韵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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