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伤心地
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事做,和所有找不到工作,整天求职,四处碰壁,前路一片茫然的待业大学生一样,他焦躁而又无奈,状态很不好。
在又一次和父亲不愉快的争吵之后,他毅然跑出去打工,在一家喝酒唱歌的KTV。
他在年龄上是我的弟弟,但论起脾气的固执和倔强,绝对赛过哥哥。他在这种地方呆过两个月。面容安静,状态寂静,每天回家吃饭睡觉,不多言语,我以为他很开心,以为他很喜欢那样自由随意的地方。
后来,有一次我去这个KTV玩,正是圣诞节,我看到服务生们带着小小的红帽子,谦卑屈膝,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孩子,面对着一些客人肆意的刁难和斥责。我忽然之间,心就酸了,眼睛潮湿。
我心疼弟弟那一段时间的煎熬,所有受过的苦。
从此,再也不喜欢到KTV里去,怕不小心再流眼泪。
仿佛,所有的KTV都是我的伤心地。仿佛,所有KTV里的服务生都是我的弟弟。
2. 地图
后来,弟弟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但是离家很远。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有一次,下乡工作途中,在某乡村中学校长的办公室,我忽然看见墙上的一张地图,高清印刷地图,河流和山脉清晰可见,公路铁路鳞次栉比,高原盆地层次分明。我不由自主走近,从随身包里摸出近视眼镜戴上,有好大一会儿看得呆了过去。同行的朋友们笑我:你在狂热的寻什么宝,还研究地图。
我笑了,其实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它在地图上的定位。
但我仍然,一次又一次,形成习惯,看见地图,就要看了再看,发呆。痴痴地看“霍尔果斯”,312国道尽头和我之间有多少重山,多少条河,看高原,盆地,铁路,国道,机场,想象着火车,汽车,飞机,植被,气候,风沙,万里之外他的一切。
自从和弟弟分别后,我真的狂热的爱上地图,总觉得它能承载和延伸我的想念,我的想象。
其实,就是这样,当你心里面装着一个人时,所有与他有关的事,都会变成与你有关的事。
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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