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天就短了。早晨六点了还是夜的世界,亮天还得等等。于是本来觉轻的我在这休息日便也可以不费劲儿地睡个懒觉了。
再睡醒时可就天光大亮,而窗外,叽叽喳喳已然热闹起来。拥衾卧听窗外鸟雀们的低吟浅唱。还真的悦耳得很。
虽是知道它们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其貌不扬的鸟类,却从不讨厌它们。许是隔着密封的窗子的那么一过滤,就虽是热闹却并不显得闹腾了。不过,小时候养过麻雀的,觉得还是这个理由更为靠谱。如同小时候挖野菜,长大了挖野菜对我来说就远比吃野菜更为的乐此不疲。
那会儿,哥哥会和邻家的男孩子们一起背着大人偷偷爬墙掏鸟窝儿,鸟蛋就都偷偷烤着吃了,吃完了回家,哥哥会捧着一只吓得直抖的麻雀幼崽回家给我玩儿。我就会十分上心的养起来,不过都没养大。据说麻雀是不能家养的鸟。
走出我家院子,来到街上,面向冬边就会看到远处与天相接的群山如黛。每天早上,太阳就会从那片山的影像中升起。父亲说那是长白山绵延至我们辽宁的一个枝脉。
这枝脉的群山也在渐行渐弱地绵延到了沈阳附近,到了离我家不算太远的东北边的一片,因其有山帽子状而得名帽山。当时,男人们歇班就有去那山里打猎的,女人们多半是去采蘑菇了。
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跟着母亲到过那山的深处。是踩那种只有松树林子里才可生长得出的红蘑——我们叫它松树钉儿。这种蘑菇口感滑软劲道,味道十分鲜美。现在的市价一般也得二百左右一市斤。
那会儿交通不便,人们采蘑菇都是凌晨3点就从家出发,需要把裤腿儿扎住,避免被蛇或毒蜂之类的咬伤。虽然东北的山里不比南方,毒蛇之类不多见,可还是谨防万一的好。起得早出发得早是因为得走一个半多小时的路程。
那是第一次跟母亲去采蘑菇,心里是无比的兴奋。摸黑走一段山路之后,就到了一个山丘上,我四处张望,打量着夜的神秘。迎着习习的秋风嗅着山野的迷人的馨香,我可谓心花怒放。
回眸间看向家的方向,是一片灯光如繁星般熠熠闪烁。以前只是课本小说里上看过万家灯火的描述,觉得很美。此时,无知者无畏在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儿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于是就愈加地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不禁大喊:“快看,万家灯火啊!”
母亲和邻家的婶子大娘们只是瞟上一眼就催我快行。全然不顾不屑不理解我在采蘑菇之外找到的这份激动人心的发现。
然而,那片也就七八百户人家的灯火,却是最令我难忘的“万家灯火”。因为直到现在再没有也不会有哪一片灯火即便是如何的辉煌亦或是恢宏也难以令我生发出曾经的那股子兴奋。
于是一路上我毫无倦意,欢实得令人咂舌,突然,林间看到地上一小段漂亮的黄绿相间的东西在蠕动。它头尾都在洞里,只露出中间身体的漂亮花纹,“妈,快来看看,这是什么呀?它身上的花纹真好看!”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段蠕动的漂亮花纹看,还用硬铁丝做的铁叉轻碰它。母亲过来一看,立马拽起我就走。并狠狠地对我说:“好看才是毒蛇。不听话以后别跟我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同酒醒了一般的回过神儿来。好奇心的驱使及美丽的花纹的迷惑下,我大脑警觉的神经便如同虚设地让我差点置身危境了。
我脑中想象着如果母亲再晚些拉我离开,也许那蛇的头就会猛然的拔出来,嘴里吐着信子伸向我……想想就心有余悸!
再不敢贪玩儿,而是乖乖地跟着母亲小心地穿行于枝杈丛生而又不无险象的林木之间,开始心无旁骛地采蘑菇了。
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就是时不时的做一些傻傻的事,还真是多亏了有父母家人的庇护,亲朋好友的关爱。感恩,我现在还好好的。
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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