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弟子阿难在出家之前,在道上遇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这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这少女从桥上走过。
前些日子,《绣春刀2》的上映掀起了国内武侠片的热潮,于是去重看了《剑雨》。武侠江湖,挥剑凌空,风雨相拥,因剑结怨,又因雨结缘,剑出而风起,雨停而情动。七年之别,如今重温《剑雨》,依然熟悉而温暖,仍旧欣喜而感动。
《剑雨》是由吴宇森监制并与苏照彬联合执导,杨紫琼、郑雨盛、王学圻、徐熙媛等联袂主演的古装武侠片。当年票房惨淡,但是它在国产片中却占有一席之地,无论是影片的画面质感还是影片的所要表达的价值观,都在国产武侠片中属于上品佳作。
影片叙事独特,采用巧妙的非线性叙事结构,讲述了一起由罗摩遗体引起的腥风血雨。影片节奏明快,善用横移镜头展现故事中的交错的时空,通常镜头刚刚交代了事情的源头,一个横移镜头之后,事情的结果便展露无遗,如此一来,影片的叙事便显得简洁而利索。
剑雨浮生,你的泪谁懂?精致细腻的配乐是影片的一大亮点,一曲温暖的钢琴乐,几滴朦胧的江南细雨,还有在同一屋檐下避雨的曾静和江阿生,寥寥几笔,一种美丽清新的意境由然而生,市井小人物之间的脉脉温情也尽显其中。
精彩绝伦的武打场面是影片的另一亮点所在,《剑雨》少见武侠片里常见的大吊钢丝、过于夸张的设计,多是真刀真枪的相扑格斗,凌空飞起也不会违反地心引力定律,在一段段上下翻飞武打戏中,剧情节奏通常会由慢及快,加上紧张的配乐、微妙的动作特效和精确的人物特写,我想,对武侠和功夫的所有的想象也不过如此了。
剑雨浮生,你的泪谁懂?影片中的伏笔处处可见,细节和隐喻也俯首皆是,《剑雨》并不难懂,但若是想看得真切,却着实要下一番功夫。比如在江阿生和曾静屋檐下避雨的那一场戏中,从屋顶掉下来一个鸟窝,江阿生感叹,好可惜,小鸟家破人亡了,这一片段,不仅暗示了江阿生善良的人物性格,也相应的隐喻着是江阿生同时也是张人风的他,曾经也身负家破人亡的悲惨命运。
意义的建置是武侠片的常用手法,在《绣春刀》中,沈炼最后决战赵靖忠,先用自己的大哥和三弟的刀与之对决,最后才用自己的刀杀死他。而在《剑雨》中细雨决战转轮王的时候,一段平行蒙太奇将细雨和陆竹时空合一,也极富禅意和意境。
剑雨浮生,你的泪谁懂?对于人性的刻画与挖掘多是武侠片的出彩之处,不管是多么武功盖世的浪子游侠,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承担些什么,也许是家仇国恨,也许是被爱情所伤。《剑雨》中的罗摩遗体传说可以生残补缺,人人都想看到更完美的自己,可是,正因如此,人人都变得极其自私。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剑雨》中的人物亦是如此,一心只想隐退江湖的细雨仍会在半年后卷入江湖的纷争,暗器高手雷斌在临死前依然会回家吃最爱的面条,彩技师也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可是黑石烟火一出,千里万里也要赶去卖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利益纷争,各为其是,这江湖,细雨不能退出,雷斌不能,彩技师也不能。
剑雨浮生,你的泪谁懂?在细雨化身曾静隐退江湖之后,她遇到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江阿生,就是这样一个靠替别人跑腿为生、打雷都会吓一跳的穷弱书生,却用他的真心打动了细雨,影片所描述的爱情故事既不感天动地,也不轰轰烈烈,却是爱情的另一种状态,是一种的细水长流的,温情不改的小人物的爱情。
陆竹化身阿难,成了细雨的石桥,细雨化身曾静,成为了江阿生的石桥,江阿生是张人风,最后也放下仇恨,和曾静一起,走向远方。路还长,时间还早,江湖路远,不见不散。
剑雨浮生,你的泪谁懂?我愿化身石桥,受尽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打,但求那女子在桥上走过。愿你也可以了悟能断,能断一切法,能断世间一切痛苦,脱离苦海而登彼岸。七年,《剑雨》,石桥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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