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开始下雪了。
西北风把雪花从门缝里吹了进来,很快又融化在空气中。
三伯的电话响了,说是给丧事做饭的人来了,车停在路边,让我们去搬灶上的家伙事儿。
迎着寒风,一阵人沿着狭窄的巷道涌向公路。一辆小货车停在路口,后备箱里放着做饭的工具。
二伯不知道从哪儿拉来了一个架子车,大家开始把东西往车上搬,锅碗瓢盆落得老高。
一个堂兄,牵着架子车,我和另外一个堂兄弟在后面推着。狭窄巷子实在没留给我们施展力气的空间,后面的的两个人只能紧紧的挤在一起。
叮呤哐啷一路,所幸架子车没散架,安全的到了祖房大门下面。把东西下车之后,又反复拉了几趟,才把灶上的东西拉完,看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父亲的眼袋在路灯的映衬下格外突出,熬夜这事儿,老同志那儿受得了。
还有几个小时,天才亮。
正房里手机的信号不好,外面又冷又下雪,一屋子的人都很沉默,有几个党弟兄已经靠着墙边睡着了,隐隐的能听到一些呼声。
爷爷的棺材安静的躺在墙角,周围挂着很多黄表纸,上印着各种符文,周围还有几只蜡烛,烛火在空气中摇曳着,仿佛轻易就要灭了一样。我替他们担心了很久,直到我双眼开始模糊。
睁眼,天已放亮了。屋外开始逐渐喧哗起来。
屋里的人们都跪在地上,冲着爷爷的棺材。我和父亲跪在一处,父亲帮把我整理了身上的麻服,端正了头上带的孝帽。
三伯和二伯在一处跪着,两人不约而同的抽着烟,粗糙的手指上氤氲缭绕,烟头划过空中,释放出散落的火星。
我印象里,爷爷只抽工人牌的雪茄烟,那是一种在农村卖的很便宜的烟,烟味儿很冲,有股浓烈的焦味。
我不抽烟,但我觉得抽烟的人也不喜欢那种强烈的烟焦味。
有几个小孩儿,大概是亲戚的娃,窜进屋里,直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二伯挥了挥手,把这些孩子赶了出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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