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味道,它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可是它就留在你的记忆里。
最近,嘴特别馋,总是会想起那些已经消失了的美味。
红油豆腐丝
儿时吃过的油豆腐丝,细细的豆腐丝泡在红油样的靓汤里。汤色那么漂亮,有酱汁的颜色,却不是黑漆漆的,通透又明亮。上面飘着香味十足的红油,红油里的辣椒也很大片。卖咸菜的老奶奶,三轮车里的主打明星产品。每天卖洗澡盆那么大的一盆。
那是我儿时记忆里最早的辣椒味。每次走到那个盆前,闻见辣椒油的香味,唾液便开始分泌。
辣椒混合了鸡汁的香,让人吃出肉的满足感。
后来我家搬家了,搬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还有一套小小的老房子在那附近。大学毕业后,曾在那套小房子里,渡过了一段时光,住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豆腐丝。
老奶奶早已西去,年轻的儿媳接手了摊子,都已熬成了婆。她盘下了一间小小的店铺,终于不再用三轮车支店了。不变的是那个大盆,她说,每天两盆,卖完就收摊。
我如释重负,幸好它还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再去时竟没有了。向周围的人打听,原来是旧城改造,临街的店铺拆了,摊子也不能摆了,与城管斗争数十年的老板娘终于决定不再卖了。
这美食消失,了无踪迹。
涮菜
文化巷老老的居民大院里,原先藏着一家小小的涮菜。它家就只卖酸辣粉和涮菜。
酸辣粉倒是很一般,让我难忘的是涮菜。那些菜,就是滚水里烫一烫,没什么味道。蘸水小碗里滚一滚,就变了滋味。
那碗蘸水里,也有红油,有辣椒酱的香味,也有鸡汁的鲜。肥厚的平菇,香菇,粘上蘸水,才变成了鲜汁饱满的菌类;Q弹的魔芋,粘了蘸水变得软糯滑润,滋味丰富;白菜更能吃出它的回甜,海带结更能吃出它的鲜;炸过的猪皮,洞洞里全是汁水,鹌鹑蛋白白嫩嫩,跳脱的像要跑掉。
又是旧城改造。它消失了。从此杳无音讯。
那一条街上,世界各地的美食汇聚成河,每天都有新鲜的吃食出现。少了那碗涮菜,已想不起它旧时的模样。
酸辣粉
记忆中最好吃的酸辣粉没有那么酸。却是最丰富,最实在。
小店开在一个工厂子弟小学的门口。我的同学家楼下。
一碗粉只要两块钱(十几年前的物价,也算是很便宜的了),再加上一些串串,两毛钱一串。麻辣汤锅里涮好以后,老板细心的把签上的东西撸下来,放进碗里,浇上汤汁和调料,与酸辣粉拌在一起。最后,再浇上一大勺肉酱。
果然是又麻,又辣,又烫,有肉,有菜,还有粉。阴雨的天气里,一碗下去,胃被熨平了,年轻的心无比满足。
通常,一碗还不到五块钱。如果觉得不够,可以再到隔壁买一块钱的土豆。
隔壁老太太,卖煮出来的土豆,看起来平凡无奇。切成片,交上酱汁,趁热放进嘴里,冒着白气的嘴,瞬间把土豆碾压成泥。那酱里有咸,有豆瓣的香还有回甜。又有小学生,去要老太太煮土豆的水喝,用个小塑料袋装着,趁热,哧溜哧溜吸得有滋有味。
滋味这件事,要的就是满足感。一块钱的土豆也能有滋味,因为饱足。
怀念那些吃食,也许怀念的是再也回不去的青春过往。
如今,那些小学生稀罕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包装艳俗的三无垃圾食品,我想,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吃的。儿时却总是惊讶,那些从零食摊走过,却并不多看一眼的同学们都是怎样仙风道骨的存在。
中学门口的零食摊已经改朝换代。但那些颜色鲜亮的,是万万不敢尝试。
大学门口的美食街倒是常去,兜里揣着足够吃遍一条街的钱,却有了好多好多的遗憾。
我怀念那些年一个人都可以吃的火锅,我怀念那些年一群人在冷风中烤过的烧豆腐,逛过的夜市。我怀念那些年,打了一瓶,在宿舍里只干了一杯就不醒人世的果子酒。
我怀念,那一年离毕业遥遥无期的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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