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的狗

我经常听养狗的人在外面摸其他狗时开玩笑，说回家前要把自己身上的狗毛清干净，不能让家里的狗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别的狗」。

我们一般会把这话当玩笑看，因为我们多少感觉嫉妒是人类独有的情绪。但考虑到嫉妒有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社会纽带不受影响而产生的反应机制，我们有理由怀疑狗是否也会产生同样的情绪。（说好的「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2021年《心理科学》（Psychological Science）上还真有一篇研究专门讲了这件事。先上结论，狗真的会「吃醋」。

狗吃醋会有三个特征：

第一是只有当狗认为主人在和自己的「社会竞争对手」互动时才会产生嫉妒情绪，比如另一只狗。如果主人只是在和一个明显没有生命的物体互动，狗不会有类似的反应。

第二是只有主人和「竞争对手」有所互动时才会产生嫉妒情绪。如果单纯有另一只狗在一旁，但主人不搭理它则不会有类似的反应。

第三是即便主人在自己视线范围外和「竞争对手」互动（但自己意识到主人是在和「竞争对手」互动）也会产生嫉妒情绪，而不是非得亲眼目睹才行。

这个研究的实验设计很有意思。因为没办法直接给狗发问卷让它们自己填「我嫉妒了」，所以只能通过狗的行为模式来判断它们的反应，然后通过不同的实验过程设置来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在每项实验中，作为实验对象的狗（简称测试狗吧）都会被牵绳绑在一个测试场地的门框上，离主人大约有5米距离。牵绳会连接到一个测力计上，记录每次实验中狗走向主人时拉扯的力度峰值。

在第一个实验中，测试狗在视野被遮蔽物挡起来前，会看到自己主人以及主人身边的一只逼真的假狗。接着假狗会被遮蔽物挡起来，测试狗会看到主人对着原来假狗的位置抚摸交谈。

第二个实验和第一个实验设置一致，只是第一个实验中的假狗会被换成一个带绒毛的圆筒，同时在实验全程，测试狗视野范围内都能看到另一只假狗存在。

第三个实验也和第一个实验类似，只是这次撤掉了遮蔽物，测试狗能直接看到主人和假狗的互动。

（因为实际的实验设置很复杂，这里只做简化描述）

对比三个实验中测试狗向主人方向拉扯牵绳的力度峰值会发现，第一个实验中的平均拉力峰值（158.03 N）显著高于第二个实验（73.51 N），而且第一个实验和第三个实验的平均数据没有明显差异。

（说「平均」是因为，为了排除「运气」因素，需要在不同的测试狗身上反复做同样的实验。在这个研究中测试狗的有效样本量为18只）

在通过实验设置排除掉其他可能性，比如兴趣、恐惧、攻击行为、领地意识、与同类交流的意愿等后，研究人员认为狗确实会有嫉妒情绪，而且这种情绪不需要亲眼目睹、只需要「感知到」「竞争对手」对自己关系的威胁也会产生。

虽然实验本身没有测试「我在外面有别的狗」这件事，但结合狗吃醋的三个特征、以及狗灵敏的嗅觉来看，我觉得最好还是别把自家狗当笨蛋。

参考文献：

Bastos, A. P., Neilands, P. D., Hassall, R. S., Lim, B. C., & Taylor, A. H. (2021). Dogs Mentally Represent Jealousy-Inducing Social Interactions. Psychological Science, 32(5), 646-6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