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中考（一）

从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正愁自己浅喜似苍狗，哪知别人深爱如长风，太匆匆。试问，人生百年有几人？长叹，毕生将过半。浅喜深爱皆不在。

先胡拼乱凑几句，理理思绪，稳稳精神，壮胆定场耳！想那久远的时光之锁，必是布满了层层锈迹。正该用时下内心常有的忐忑不安，化成一把心灵之钥，去打开我懵懂的中考记忆之门。

同是决战中考，当年，我和伙伴们的备考，远没有今天孩子们辛苦，甚至当年是有那么一丝轻松、一缕愉悦。不必着急，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想要不想要，复习、考试，都会如期而至。

大约在四月底，过罢春节复习了两个月后，就要进行一次毕业会考了。成绩无望者，在老师的百般挽留与鼓励中，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去。大抵就是，他们家有成群的羊，要有人放。他们家有成堆的农活，要有人做。他们父母谋划的班，要有人提前去接。但凡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要正正经经备战中考的。

课，只要一节一节地上着，中考，自然就会一天一天地到来。

我的学习，如大多数人一样，常常在不急不躁中进行。比较确信，我应该是记忆准确的。那个时代，没有歇斯底里地呼喊高大上的口号，没有处处高扯红底白字的励志横幅。大型考试很少，评比排名更不多见，没有专家的相关指导，甚至用没用专门的复习资料？用了什么资料？今天，连一页纸都不记得了。复习，就是学生认认真真做题，老师扎扎实实评讲。成绩，最终在练与评中，一次一次巩固，一点一点提升。备考的日子，会在平静与缓慢中一天一天逝去。

记忆里，那时的时光，最难忘的是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三俩人一伙，从校园西墙的小铁门溜出去，逛至一处菜园，里面一行行、一列列生长着各色蔬菜。紫莹莹的是茄子、绿油油的是辣椒，浅绿色的是架豆角，一簇簇开着黄色小花的是番茄了。猫腰钻过稀疏的篱笆墙，各人踅摸了一颗微微泛黄的番茄，咬一口，酸酸涩涩，很难以风卷残云之势咽完吞尽。还未出园，就被人愤愤地发现，各人只得忙从裤兜摸出五角钱作为赔偿。

迎着夕阳，我们会沿着田间小路一直往西，沮丧的身影，曾被霞光拉得很长很长。先前陡然升起的惊吓，又慢慢消逝在一群人的热烈胡侃中。

五月的晚风，一直徐徐吹着。天边的云彩，伴随着远处村头的落日，一块隐去。黯淡下去的金色麦田，被绿油油的沟渠切割开来，紫色的七角牙花散落在田地与沟渠的边边角角，像一双双狐媚的眼睛，贪婪地打量着这群青涩懵懂的少年。

猛然，从沟底草丛窜出两只做窝的野兔，随着我们的声声惊呼，它们一前一后，顺着田垄，四爪纷飞，转眼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那时不懂，后来才知道，小兔也如我们闲逛时偶尔遇到的情侣一样，它们也在恋爱呢！

好奇没得到满足，悻悻中，我们转身往回折返。晚自习的预备铃将要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