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目:《诗经密码》作者:刘蟾
上一次我们讲到,公子亹去参加齐襄公的婚宴,结果因为旧时的矛盾被齐襄公给杀了,高渠弥回来把这个事儿告诉了朝臣,祭足觉得也没有办法,只好赶紧再立一个新国君,这个新的国君就是公子亹的弟弟公子婴,史称子仪或者郑子。
郑子是这几个国君中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个,从公元前694年到680年,一共在位14年。
这14年依旧是祭足做辅政大臣,所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说到这里,我们插播一下,为什么公子亹和公子婴都做了国君可是都没有名号呢?
因为郑厉公一直在外面流浪并没有死去,最后他又重新当了国君,所以中间的公子亹和公子婴(郑子)在儒家文化体系的史学家看来,就都是有国君之实而无国君之名的,再加上郑厉公更加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地位,所以也没有给自己的这两个兄弟追封谥号,人们也就只能称呼他们为郑公子亹和郑子婴了。
我们继续,到了公元前686年,郑国发生了一件怪事,说呀在郑国都城南门口外,有两条蛇相斗,一条蛇来自城内,一条蛇来自城外,最后斗争的结果是城外的蛇把城内的蛇给咬死了。
蛇嘛,在中国又被称为小龙,有时候会被看成是龙的化身,而国君们呢,最喜欢用龙来比喻自己,这么两条蛇一斗,就让人想起了郑国当时的局面。郑子在郑国现在当国君,算是城里的蛇,可是郑厉公公子突,还在郑国的边邑----栎邑招兵买马,高筑墙广积粮呢,这岂不就是那条外面的蛇呀。
外面的蛇把城里的蛇给咬死了,这什么意思简直不言而喻呀。所以郑国的智者们就开始传言,说郑国是不是要生什么大事儿啊?
人们谈论猜测中,四年过去了,祭足寿终正寝了。这个老先生做了一辈子的宰相,把持朝政数十年,辅佐过四五个君王,一生是很风光呀。
看上去他在郑国的作用差不多等于诸葛亮在蜀国的作用了,我们都知道诸葛亮一死,蜀国立刻没了挑大梁的,很快就被灭国了。这郑国没了祭足,也差不多了,朝中也立刻失去了主心骨,慌乱了起来。
这一下,在边境的郑厉公高兴坏了,他最忌惮的就是祭足呀,当年就是这个人把他赶下台的,这个人死了他还怕谁呢?
所以等到了公元前680年,宋国派兵支持郑厉公又开始往都城返攻了。宋国的大贵族雍氏是郑厉公舅家,大家还记得吧?
郑子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呀,他派了大将傅瑕前去迎敌,结果傅瑕一战而溃,被郑厉公给活捉了。
傅瑕一想,反正斗来斗去,国君的位置都是你们哥儿几个的,我拼个什么命啊,谁当国君我听谁的,谁厉害谁就我老大。
于是他立刻变节,表示自己愿意归顺郑厉公,请他放自己回去,他可以作为内应杀了郑子。
郑厉公一听就答应了这桩交易,放了他一条生路。当然了,这傅瑕回国之后,也就真的把郑子给杀了,打开城门,迎接郑厉公回国了。
哎呀,这不正好应了六年前那个双蛇相斗的预言了吗?外边来的蛇咬死了里边儿的蛇。所以人们都把双蛇相斗这件怪事看作是郑厉公复仇的前兆。
就这样,郑厉公又重新做了国君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的大臣们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郑厉公被迫下台的,这肯定回来要算旧账的。
他首先发难的是自己的伯父原繁,他说,你看我流亡了这么多年,你也不想着把我接回来,你这伯父也太不够意思了。
原繁一肚子委屈,心想你们几个弟兄,哪个不叫我伯父呀?但郑厉公这么说了,那可是话外有话的。于是原繁就说好吧,我知罪,侍奉君主不应该有二心,我如论如何都错了,然后这人就自杀了。
这时候傅瑕还美滋滋儿的等着加官进爵呢,没想到的是,这郑厉公接下来就对他说,你看原繁说的话多有道理,侍奉君主不能有二心,可是你呢,开始是郑子的臣子,结果你背叛了他,这明显的是有二心呀,你说你怎么办吧?
这下傅瑕大失所望,悔恨的说了一句:
重德不报,诚然哉!《史记·郑世家》,意思就是大恩得不到回报,这句话真的没说错呀!哎,没办法也抹脖子自杀吧,于是傅瑕也死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郑国的元气大伤,国力大不如前,郑国三代先祖努力拼打下来的基业,基本上就毁在这几个公子争夺国君上面了,从此郑国从一个大国沦为一个二流国家了。
这让郑国的有识之士们非常痛心啊,于是他们就做了一首诗来形容郑国的国君好像走马灯一样,你来我往,但是这些公子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前代君主的。
这首诗名字叫做《出其东门》,收录在《诗经·郑风》之中。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gǎo)衣綦(qí)巾,聊乐我员(yún)。
出其闉(yīn)闍(dū),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jū)。缟衣茹(rú)藘(lǘ),聊可与娱。
闉(yīn)闍(dū)就是外城曲城的重门,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说一出东门儿就能看见好多美女,这是用这么多的女子来比喻这段时间郑国国君的,纷纷攘攘换来换去。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是说可惜呀,虽然有这么多女子,可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那意思就是换了这么多国君,没有一个是合格的。
茹(rú)藘(lǘ)是一种可以做红色染料的草,这种染料是老百姓用的,根本不是好材料,缟衣綦巾都是穷人穿戴的,意思是这么多美女,出身却都很穷苦,所以没有一个能入眼的,这也是比喻这几个国君,没有一个是够资格,够能力做国君的。
这首诗纯粹是用比喻来表明诗人心中的不满,不过如果不看历史背景,单从字面的意思看,这就成了一首情诗,所以这首诗也被很多人解释为男子寻找心爱女子的诗。
郑厉公重新当上国君的这一年是公元前680年,这一年是齐桓公在北杏召开诸侯会盟的第二年,也正是齐桓公取得会盟成果的时候,他的霸业初具模型,基本上可以看到光明的未来前景了。
而郑国此刻却一片狼藉,百废待兴,郑庄公创下的大好基业被毁了个乱糟糟。
从齐国称霸,紧接着晋国、楚国、秦国相继成为霸主,郑国再也没有机会发展成一流大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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