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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文/玉知子
离别时忘记了言语。想挽留你的，终是没有开口，就让纷飞的樱花雨代我送你。知道你会回头，所以我先你一步转身。
01
春的到来总是值得欢喜，不仅因为它预示着寒冬的离去。在这个季节人总是容易觉察到温暖。就连阳光似乎都是温和柔软的。遍洒在身上就觉得无比惬意。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床上蜷缩在梦里的人儿。言轻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离开了那万恶的床。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几乎叫人拍案叫绝。
言轻欢是个五官清秀的漂亮女孩。自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她蓄的那一头乌黑柔软长发，一身湖蓝色蕾丝裙更是为她凭添了三分气质。
照理说她应该是很受大家欢迎才对，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言轻欢是个有着女神气质的奇怪女孩。她总是特立独行的一个，她好像格外钟情于自己的世界，不喜与人接触。
在校园的小道上她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小脸面向太阳。一开始有人好奇，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并不言语。
这是一个和往常一样无甚分别的一天。从家里出发来到学校后，言轻欢就赶去琴房练琴。刚进入琴房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一段美妙的钢琴声。那是贝多芬月光曲中的第一乐章。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第一乐章弹奏的这么美。她在心底做出了如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在听此曲时一样的评价。“犹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小舟一般”。如此的让人沉醉。
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还要去练琴的事情。她为这一段琴声驻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她在心里想象着：“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才能让这些音符缓缓的流动?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才能完美的传达出情感？”
时间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流淌，悄无声息。终于乐声落幕。仿佛跌入梦境的人儿醒来了。竟恍然嗅到了一缕似有若无的樱花香。
轻欢不禁莞尔，她想到了琴房两侧的长廊，两旁遍植樱花树。樱花早已悄悄的绽放。乐声终止，轻欢优雅的走进音乐传出的琴房。她想知道能弹奏出这般美妙乐曲的人是谁？
她带着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唐突，轻柔的推开琴房的门。映入她瞳孔里的是个身着黑色礼服的背影。他正在举止优雅的合上琴盖，并未钢琴盖上了一层绒布。轻欢停住了脚步，她不想去破坏这份安静。
那个人转过身去，看到了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裙的有些忧郁漂亮女孩。他感到惊喜，随后嘴角轻微的勾起，绽放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对面的轻欢看到他竟有些微微的脸红。这是一个约莫14岁左右的男孩。他的面部轮廓就好像是上帝用最完美的比例制作的一般。整个五官在他脸上组合出一种高贵纯净却忧郁的气质。特别是他的眼睛无比清澈，仿佛天的空灵都能被它映射出来。轻欢觉察到了他的忧郁，仿佛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本身。他的双手就如上好的汉白玉做成的艺术品，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
轻欢看着这个人缓缓向着自己走来。她努力调整好自己做出打招呼的准备。就连她的心，也在期待着，快速跳动着。
可是想象中的招呼并没有出现，那个男生竟然与自己擦肩而过了。轻欢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想要交流的人没成想竟会出现这种场景。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轻欢转身跑到那人面前笑着说：“同学，你好。我是言轻欢。你的钢琴曲弹奏的很美。”
男孩有些害羞的看着她说：“你好，我叫暮云峰。谢谢你的夸奖。我还以为自己弹奏的不好呢。”
“怎么会不好呢，你弹奏的水平可谓是大师级别了。”言轻欢对这个叫暮云峰的男孩很是赞赏。
轻欢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说：“呀!快迟到了，我先去上课了，有缘再见！”
暮云峰迷惑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因为刚才轻欢的语速太快，暮云峰没有理解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轻欢来到教室，就坐在了独属于自己的位置。只是一张孤零零的桌子，孤零零的最后一排。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王老师带了一个男孩过来。班里的女孩们“哇”了一声。惊叹于他帅气的外貌。当然言轻欢也很是惊讶，这不正是刚才的那个男生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还真是有缘。
王老师一改往日的严肃甚至有些温柔的对他说：“先和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暮云峰。”他笑着向大家介绍自己。就只介绍了这一句，多少让原来热闹的气氛有些尴尬。
王老师让他自己挑选想坐的位置，前排的女生们把善意的目光投向他。他仿佛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径直的走向了最后一排。来到了言轻欢的位置旁边。王老师就安排学生为暮云峰搬来了桌椅。
暮云峰看向轻欢微笑示意。之后便后背挺直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电子白板，看着老师全神贯注的认真听讲。
突然之间，自己旁边多了一个人，言轻欢有些许的不适应。在这节课上她曾多次观察暮云峰。还是一样的姿势，竟然动也未曾动过。就如沉钟一般。
下课铃声响起，他还是在那里坐着。仿佛要把自己坐成那亘古不动的山。言轻欢在一旁提醒他：“暮云峰，现在已经下课了。”可是对方却没什么反应。这让轻欢有些气恼。于是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暮云峰反应过来，把头转向了她。看到对方有些生气的样子，他觉得很奇怪。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对方不快的事情啊！
“言轻欢同学，你有什么事吗？”他询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刚才提醒你下课了，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言轻欢淡淡的说。
暮云峰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向她解释道：“我这里听不到的。只能通过口型来辨别对方的意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言轻欢的心一痛。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又一想到暮云峰所弹奏的月光曲更是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是天妒英才，还是造化弄人。或许两者兼有吧。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起同情之心的人。因为她一直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是欣喜亦或是伤痛。或许是因为他所演奏的那首曲子吧。言轻欢才会为他觉得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平。她不自觉的想：“是否有人也为他用心的演奏过呢？”
于是她做了一个在正常人看来近乎愚蠢的决定。她郑重其事的看着暮云峰说道：“暮云峰同学，下午放学你有时间吗？我想为你弹奏一曲。”
暮云峰惊讶于她的话。这句话换做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对他说，自己都会觉得对方是在开他的玩笑。可是暮云峰却相信这个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孩所说的话。因为在她的眼神中自己感受到了真诚。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了放学。言轻欢与暮云峰一起来到了琴房。
言轻欢取下钢琴上覆盖的绒布，轻轻的打开琴盖。双手抚过黑白色的琴键。就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言轻欢注视着暮云峰说：“我要为你弹奏的是贝多芬月光曲中的第一乐章。请欣赏。”
暮云峰就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的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轻轻弹奏。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他的心感受到了这乐曲的声音。这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弹奏。他的内心涌出一股温暖。双目微红。
02
心与心的贴近往往是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真正的善意让两个不熟悉的人彼此靠近。
从那以后言轻欢与暮云峰两人成为朋友。在生活轻欢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可是在人际交往方面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她很少与人交流，只是暮云峰却成了她的例外。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谈话的时间却也少的可怜。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去琴房练琴，一起背着画板去野外写生。他们在一起相处时总是很沉默。他们总是很默契，就算不说话也能够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他们真是一对奇怪的朋友。我想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换做其他人一定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接受吧。
言轻欢与暮云峰走在一起的时候仍然习惯性的望着太阳。暮云峰就对他说：“这样对你的眼睛不好。而且皮肤晒黑以后就没人追了。”看着旁边的人没反应就说：“你知道吗?就算不看着太阳它也一直都在的。它的家是永恒的天空。”
“看来以前的我是真傻啊!太阳永远都会在的。并不会因为我不看它就消失了。”轻欢释然的笑着。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人心也在不断地变化着。有时候我都不知该相信谁。我感到无比失落，有时候我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就算说了，别人也未必了解的。”她的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过去。我想那里一定有她不愿回忆的过往。
“云峰，我自小生长在单亲家庭，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抛弃了我们。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言轻欢自嘲的说道。
“有时候回忆并不是十分重要的，毕竟那只是存在于过去的物品。人总有自己的伤痛要去背负才能前行。”暮云峰对她宽慰道。
言轻欢笑了起来：“暮云峰你以后一定会一辈子单身的，如果你对我说一句，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那我就会对你动心了。”
“我从不轻易许诺，因为我怕做不到又伤害了人 。”暮云峰看着远处就要落下的太阳说道。说这句话时，他的眸子竟然多了些许深邃的意味。
“你恨过吗？恨上天夺走你的听觉吗？”言轻欢认真的看着暮云峰，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一丝情绪。
“我不恨，只是偶尔会觉得遗憾。因为我是天生的无声者，从未拥有更不曾失去。有时候反而会感谢它，我知道在这漫长的命运长河中，只要有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我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说完他轻叹了一口气。
言轻欢看着暮云峰那超然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相信。
或许暮云峰就是书中所描绘的那种人吧。“无论命运会给我怎样的境遇，我只忠于自己的心。反抗或顺从都抵不过我心之所愿。”
他们二人的相遇就如风来时夹带着花香一样惊喜。他们的相识就如山水相依一样注定。
言轻欢在面对暮云风的时候总是出奇的耐心，她会为他耐心的讲解习题。也会为他轻柔的整理稍微有着褶皱的衣服。而暮云峰在面对轻欢时脸上也总是带着真实的笑意。无论刮风下雨在放学后，他们总是会为彼此弹奏一首。
他们就如亲密的连体婴儿一般，可是那亲密之间却少了一些东西。一般人感受不到他们所缺少的情感。
因为两人走的很近，所以就有很多好事者拿他们开玩笑。说他们早恋不学好。可作为主角的两人对此却不愿争辩或作出解释。他们本来就是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儿。又岂会因为别人的言语而放弃自己的朋友呢？
记得刚与暮云峰相识的第三天，校园长廊两侧的樱花树就全部开出了雪白小巧的花朵。轻欢就拉着暮云峰去赏樱花。樱花随着风片片悄然落下。铺就成了一条雪白的樱花路。暮云峰站在那条路上。就如从画里走出的白衣少年。一时竟忘记用什么言语去形容。言轻欢拿出手机为他拍了一张照片。将这一刻永远的定格。
时间悄然无息的流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相识了两个春秋。除了两个人都长高了些。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相处模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而沉默。这样的朋友世所罕见。似乎沉默就是他们两个人专属的交流方式。
你能想象出自己的好朋友陪你做着同样的事情却与你几乎零交流的感觉吗？在你去看书的时候只要你抬起头他也在你身旁看着。在你吃饭的时候只要你抬起头他同样也在你面前吃着饭。那种感觉很怪异对吧。可是只要是发生在言轻欢与暮云峰身上就会变的无比和谐。
在高三的时候言轻欢曾试探着问过暮云峰：“你想要报考哪所大学呢？”“我现在还没有考虑好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暮云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虽然是这样，言轻欢却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她却没有过问。因为她明白他们两个都是能藏得住秘密的人。只要自己不愿意选择倾诉，就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只字片语。
高三的生活总是伴随着紧张与压抑。不过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暮云峰与言轻欢两人的状态明显要好很多。他们保持着两年前的生活方式。每当放学时二人总会去琴房弹奏一曲。
暮云峰可以弹奏出近千首名家乐曲。而且每一首都臻至化境。他最喜欢的音乐家是贝多芬所以他弹的最多的钢琴曲就是贝多芬的作品。轻欢总是坐在他身后。欣赏他弹琴时那种投入的投入的迷人的状态。只要他坐在钢琴前，仿佛他就化身成了那最耀眼的太阳。
一曲美妙的琴声结束，一天的疲惫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两个的故事像极了《追光者》中的歌词所吟唱的那样“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在他们两个之间究竟谁是谁生命中的光，谁又在追逐着谁真的很难去分辨。
有时候时间会让人变得习惯很多事情。就像是孤独的人习惯了孤独。有陪伴的人习惯了被陪伴的感觉。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习惯了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命中。
因为习惯了所以才会不舍吧。其实轻欢知道的分别的日期将近。高考结束就是他们分别的时候。伤感吗？是啊！或许会难过的哭出来也说必定。
临近高考的那三个月暮云峰总是从家里带来轻欢爱吃的玉米羹，水果沙拉，红烧排骨等各色食物。这惹来同学们的阵阵羡慕。当然轻欢也不跟云峰客气。她总是一脸开心的享用着莫云峰带给自己的美食。
“要是有一天你把喂刁了，我要是再想吃这些东西你还会给我送来吗？”言轻欢半开玩笑的问他。
暮云峰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并没有选择回答她。因为他说过，自己做不到的事，不会轻易许诺。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无比冷静很难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他这样的人最温柔也最无情。
今年春天的花早已凋谢，我差点忘记了，现在已经是夏季了。已经是6月份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迎来高考了。时间越来越紧迫，言轻欢反而越来越放松了。因为她心里清楚，高考于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专门与暮云峰商议准备请5天假期出去游玩一番。可是被暮云峰拒绝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脱她的后腿呢？于是暮云峰对她说：“轻欢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你答应我，这些天在学校调整好状态，努力备考。我就答应你高考之后我陪你去丽江古城游玩十天。”
最终轻欢打消了请假的念头，答应了暮云峰的请求。她想出去5天的本意也就是为了能和他多呆几天罢了。他们之间早已默契到几乎只要对方一个表情他们就能猜测出对方在想什么。
高考很快就来临了，准考证发放了下来，轻欢询问暮云峰：“云峰，你在哪里考试？”
“我在Z附属中学考试”暮云峰在说这句话时耳根子都有些发热。他忘记了，自己天生就不擅长撒谎的。
在第二天早晨，轻欢进入了考场，而暮云峰却在那条樱花长廊下等待着她。站在这里，就好像自己也和她一同进入了考场一样。当他看到手表还有十分钟考生就要下考场时，他便离开了。连续两天，暮云峰都是如此。
03
开始便是结束。缘分总有一天会被风吹散。非人力所能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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