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梅的娘家是和夏谈的二姑姑婆家一样,同在凤凰镇的井兜村。井兜村在凤凰镇很是出名,华侨聚集,名商遍地。
其实井兜村只是海边的小渔村,往前二十年时,那里还是山上的地极度贫瘠,一年到头种不出几个地瓜的地方。于是靠海吃海,村里全靠种植花蛤换些钱。无奈那时的种植技术和经验全凭口诉代代相传,不成系统,几乎还是全靠天然海潮情况,很是被动。
凤凰镇的都知道井兜村是臭沟村,因为花蛤种植季过去了,井兜村全村都只能闲着。而此时时间却正是海瓜子最肥美的时候。但海瓜子那时是没人稀罕吃的,但渔家有经验传说,说母鸭子吃了海瓜子生的蛋蛋壳比较容易变硬成形。卖海瓜子给别的镇子的养殖户的鸭子吃,倒也能换那么一点点钱。
年轻人要养家糊口,自然不甘就整季闲坐着,于是村里年轻人约好似的都去收海瓜子。于是井兜村总有一大段时间,每家每户的水泥板院子都晒了满满的海瓜子。海瓜子晒到半干不干时,整个井兜村都弥漫着臭海鲜味,路过的人们都是捂着口鼻绕着跑开了。
井兜村的年轻人自然不甘过这样的臭日子,于是都离了村子,漂出海去讨生活了。
过过苦日子的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狠的都敢做,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倒大小都能闯出些名堂来。
于是井兜村变成了侨商村。大马路任性地铺展开来,像开起希望的神奇大带子一直延伸到过去日夜劳作的海边。路两旁各式各样的洋房拔地而起,星罗棋布。井兜村变成了一颗落在草从里的珍珠,隐隐地发着光。
波浪头,喇叭裤,蛤蟆镜,传呼机……凤凰镇最新潮的东西都是最先从井兜村流行开来。井兜村不再是臭水沟村了,各种繁华在这聚集,大家都叫它小香港。
薛梅的家就在这“小香港”里。但薛梅读书时家境很一般,她们家族没有出海为侨的,也没有外地经商的,兄弟姐妹又多,家里没办法供她上去读书,就让她读个职高。
薛梅觉得命运不公,也委屈哭闹过,但无能为力。
薛梅职高读的是会计,那时凤凰镇读职高的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混个文凭好做留学生出国讨生活罢了,没有人把学习当真的。
薛梅却当真了。薛梅毕业时考了会计证,这整个职高去考证并且还过的每届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薛梅占了一个。
薛梅有证,普通出纳收银工作还算是好找的,因此很快就在镇上的烤鳗厂上班了。只是会计工作是经验越老越吃香的,薛梅刚毕业也就懂点理论,实际应用还是生疏的。薛梅就端茶递水,处处讨好,慢慢地在老人旁悄悄学着些。
这样做了两三年,但薛梅始终也只是现金出纳,工资微薄,不得重用。
结婚生子后薛梅娘家舅舅打发她去他工作的市里的房产公司应聘,说着急要人,说不定有好机会。薛梅心一狠放掉了自己做五六年的工作就去市里了。
不想这个房产公司倒是名声在外的大公司,只是薛梅每天做的仍然不过是迎来送往的接待工作。
在市里工作自然要租房,薛梅的丈夫夏谈就也跟着在市里找了工作,有孩子就又顾了阿姨。不知不觉各种花销日益增加,生活压力猛地大了起来。
薛梅不甘只是个平凡的接待,她穿梭各个部门,各种融通,大小消息都收入心中。
一次财务部有笔百万金额的账怎么也对不上,又正是税务查得紧的时候。薛梅看在眼里,说是帮财务部相熟的友人一起看看,自己其实悄无声息地日夜加班,硬是把问题找出来并解决了。于是薛梅以能力服众,直接入驻财务部了。
之后薛梅便出纳,会计,组长,主管地升,她也成人大专,成人本科地不停地考,这样一路到了现在集团的财务总监。
期间薛梅还又给夏家添了个男孙,甚至夏谈也顺当地被她安排进自己公司的采购部做项目采购经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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