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黄漫垄亩,仲夏农夫忙……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刘禹锡 《观刈麦》
过了小满,麦子灌浆;到了芒种,麦子成熟。
六月,黄河以南的小麦齐整整地等待收割。这时候,无论爸爸在哪,都会赶回家来收麦子。我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有几年没有下地收麦子了。身为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怎能忘了收麦子的喜悦呢。但是,自从上中学之后,就很少下地收麦子了。芒夏的回忆,好像一直都只有童年的回忆里。
堂弟拍的麦浪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不是这样,我以前上小学时,每到收麦子的时候,学校就会放一两个星期的假,俗称麦假。以前每到麦子熟透的时候,老师们回去割麦,学生们回家帮忙。因为年纪小,通常只干些捡麦穗、小跑腿等辅助工作,大人们往往会趁这时来教育孩子:“好好上学,不然将来只能种地!”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很开心,因为不要上课了,而且,有时候家里并不是会让我去地里捡麦子,大多时候都是在家看电视看它一整天。
堂弟拍的麦浪距今十几年的样子,当时的收割技术很特殊,当时的人都是合伙干的活。比如我们家,爷爷叔叔我们家一起收麦。那个时候先是镰刀割,割完用车拉到一块儿经过石滚也就是材质为石的大型圆柱体压平的空地(我们那边叫做场),小麦在旁边堆垛起来,待堆够一定量之后,平铺在空地上,当时我家买了台全村几乎没有的拖拉机,拉起石滚放在小麦上转圈,待压平到差不多的程度时,麦粒已经脱落到差不多的程度了,奶奶、婶婶,妈妈她们就会用又大又粗的棍子敲打麦子,为的是把石磙没有压落的麦粒敲打下来。然后叔叔跟爷爷就会用长叉把麦秸秆挑出来,剩下的是麦粒和麦絮的残渣,只等东风起,扬起麦粒和麦絮,麦粒垂直落下,麦絮随风飘散,最后打包装起来,完成割麦的整个流程。
风起扬麦那个时候快要吃饭了,妈妈就回家准备饭菜,带到地里给爷爷叔叔吃,好像大部分都是啤酒变蛋,这好像是十几年前收麦的标配。
啤酒和变蛋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时候有稍微比人工快一些的收割方法,就是类似小手扶式的收割机,那个时候很少有人用,一是因为费用太贵,而且因为割的并不是很干净。
那是对于大人们而言,最大的喜悦就是丰收了。而对于我们小孩子而言,喜悦可能不表现在这金黄色的麦子上。那个时候,我们一大家子里还只有我们三个孩子。我,弟弟,堂弟。我们三个最开心的就是全家人在一起干活,吃饭……那时候弟弟们都还小,身为姐姐的我,担起来照顾弟弟们的职责。大人们在地里干活,我们就在地头上玩。
我们会玩的可多了呢。这个时候,沟里的泥巴最是黏糊,我就会带着弟弟到沟里挖出一箩筐来,捏各种小人,有时候两个弟弟还因为谁抢了谁的泥巴而打架;玩泥巴累了就会折一些树枝,搭一个小棚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棚子底下睡到黄昏了;麦子刚割下来不久,村落里便会响起卖糖糕油条的吆喝,到现在我才知道为啥那大爷来的那么勤快,原来,他的东西可以拿麦子换,这样他不就挣了老多钱。不仅有卖糕点的来这里,像什么油桃,番茄也是经常溜达,我以前老是听弟弟们抱怨:光来这些不好吃的,咋没有卖冰糕的来……
放了麦假的孩纸像我这样的小孩子来地里的好处不只是看孩子,有时候还可以跑腿帮大人们去村里买点水,到家里抱个西瓜,说起买水我就不得不想起我的一次囧事,可能我记忆里唯一的一件买水的事。那时候村里有冰袋,口杯(一种水)……奶奶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买水给大人们。奶奶说买冰一些的。我想。冰一些的肯定是口杯啊,而且又多又好喝,我买了四个冰的,四个常温的(以前冰的一毛五,常温的一毛,老板有时候会多给一个)。我开心的回地里,我连喝冰的还是常温的都想好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我走到半路的时候,袋子破了,全部摔烂,就只有冰的没有流出来完。我当时害怕死了,怕奶奶骂我,我只能把烂的没烂的都带了回去,看到奶奶的时候,我内心是崩溃的,哇哇大哭,我奶奶也没有骂我,反而哄我不要哭,说让我叔叔再去买,我还是哭……我两个傻弟弟倒好,拿起来就分……现在想想好搞笑。
现代化的收割机今天我给爸妈打了电话,问麦子可以收了吗?我妈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也没下过地,帮不了什么忙……我笑了,我说这不是有现代化的收割机嘛,我的问候可不能少啊。现代化的收割减轻了家里的辛苦,但也减少了家里人重聚的次数,我的记忆还是觉得小时候的收麦方式好玩,毕竟有麦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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