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不久之后,就是新年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新年总能消去旧年的晦气,带来新的春风,通常这个时候,家里都是其乐融融的。如果能来上一场大雪,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的样子,每个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童年。
陈子雄是个南方人,对于他来说,每年能看到一场大雪,简直是一件不能再幸福的事情了,大学的时候,他就经常一个人跑到操场上去,孩子一样的堆雪人,班里的女同学都吃吃地笑他,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也会想起自己的童年。
但今年的新年,陈子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闫菲菲走到他身边,轻轻的问:“子雄,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楼下的孩子们,玩的多开心。”
“喂,你是不是觉得,一个孩子还不够?”闫菲菲捂着肚子,嘟嘴说。
陈子雄微笑地说:“怎么会呢?” 他又叹了口气说:“是因为,陆陌青好像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出门了。”
“啊?”闫菲菲吃惊道,“你没去看看他吗?说起来,这么好的一场大雪,他本该是大显身手的时候啊,每年他拍的雪景都能上头条呢!”
陈子雄说:“他,好像失恋了吧。”
闫菲菲白了他一眼说:“原来是失恋啊,他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挺复杂的,好像对他打击挺大的,我想去看看他,他说先不要来。可能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吧。”
“一个人静一静,也好。不过,男人嘛,失个恋很正常,喝点酒就过来了,不过我还是建议,抽个空你去看望一下他吧。毕竟,你俩可是最好的哥们啊。”
范晓陌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连范晓陌的前夫也不知道。
陆陌青更不知道,他疯狂地用各种办法寻找了二十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忽然人间蒸发?
陆陌青想起了范晓陌的家人,她的父母呢?
然后他才知道,他对范晓陌的了解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他甚至没有她父母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
更不用说她的朋友,她的同事。
至于她的前夫?还是算了吧,这个时节,估计他前夫也焦头烂额。
但陆陌青只知道一点,范晓陌的的确确是走了,走得干干净净,而且也不会再回来。
因为范晓陌走的那天晚上,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
“君问归期”。
“君问归期未有期”。“未有期”,就是没有期限。
陆陌青只希望还能找到蛛丝马迹,能够去将她拉回来,如果能拉回来,这次说什么也会把她抱紧。
但一连找了二十多天,他还是放弃了。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就连他最好的哥们陈子雄也不见。
单反套机还在桌子上凌乱的摆着,各种光圈的镜头琳琅满目,却都布满了一层层灰尘。
就像陆陌青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原本以为,那天晚上范晓陌来看他,是他们感情的转折点,但没想到,真的是一个转折点。
转的有些过头了,他根本想不通这一切。
一个月前,他们还一起看过电影,泡过咖啡馆,打过台球,拍过照。
现在他还存着两个人的电影票,拍过的照片还在电脑里没来得及修,一切就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偏偏要在这个新年要开始的时候。
这忽然让他想起了大学的时光,和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生活此刻有多美好,下一刻就可能有多残酷。
新年还是来了,虽然春节这天并没有下雪。
春节并没有平日那样喧嚣,来京打工的人都拼命地赶春运高潮去了,街道反而清净了许多。
为数不多没有打烊的小饭馆里,陆陌青对面坐着陈子雄。
陈子雄并没有回家过年,闫菲菲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来回奔波不怎么方便。
陆陌青夹了一口菜,用手背使劲抹了一下嘴角。
“怎么,你都落魄到连饭馆的餐巾纸都用不起了吗?”陈子雄笑着说。
“子雄。“陆陌青说,”我想了一个月了,还是没有想明白。”
陈子雄说:“还是范晓陌的事情?”
“嗯。”陆陌青说,“你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如果是我错了,她为什么要走?如果是她错了,为什么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一下子说这么多问题,我就算神仙也回答不了吧?”陈子雄耸耸肩膀,“我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你想得越多,可能越乱,倒不如不要想了。”
“怎么能不想呢?别说一个范晓陌了,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乱的很,我甚至……想起那谁了。”
“我去,这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陈子雄无奈地说。
陆陌青挠了挠头:“事情总是说不来就不来,一旦要来,就全来了。我现在一闭上眼,就能想起她。”
“她”,就是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
陈子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好了,你要是还不开心,咱俩去打一盘游戏去。”
陆陌青摇了摇头,陈子雄已经一把拉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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