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与爱的纠缠,生与死的考量
《挪威的森林》有感(下)
06
“我们是在活着,我们必须考虑的事只能是如何活下去。”死的大多数成就了少数的生,渡边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身边重要的人少了一个又一个,他还剩下绿子。
绿子,是渡边心灵最后的寄托,没错,他也可以重新寻找栖之梧桐,可是他真的太累了,在已有的熟悉中选择一份踏实,这应该是渡边的选择。
绿子这样一个活泼动人的女孩,充满了人性,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直子也许是渡边精神上的爱,可人终究要归流到人世的长河中去。绿子作为一盏指路明灯,引领迷茫彷徨的渡边走向澄明之境,在一生的寻找中忘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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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是是贯穿小说始末的主人公,他与一系列人物产生关联,他构建了小说最为丰富的人际关系网,“哪里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落得失望。”
渡边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对于自己的交往对象他还是有自己明确思考的甄选,他可以和木月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内心最柔软和最坚强的部分都可以说出来,而对于永泽来说,自从他亲眼目睹永泽酩酊大醉后想方设法捉弄女孩子以后,就决意不可向他交心。
村上春树:最美的不是爱情,是那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挪威的森林》 有感另外,室友敢死队几乎可以说是渡边的放映机,戏剧性的故事总在他的眼前上演,这一系列奇葩的事件也成了冲淡渡边忧伤的药剂,包括直子她们。
朋友,总要有心内心外之分,就像花上层次分明的花瓣,花谢的时候也总是从外由内地掉落花瓣,留在你身边最后的是离你心最近的几片。渡边这一生恐怕都找不到像木月这样的朋友了,可木月将会是一辈子留在他心里的朋友,纵然不在同一个时空,却有着契合度极高的灵魂相互依偎。
渡边与直子、绿子、玲子,以及初美都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圈子的扩大却并没有带来额外的愉悦,反而更沾染忧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七情六欲,争端是非,喜怒哀乐,无法避免,无法逃脱。
在我看来,直子终究与木月是一个整体,而渡边本应该担当守护的角色,就像渡边对待初美那样,当然渡边与直子的感情深度是他与初美的几千倍几万倍,也就是这种感情的深度太过危险了,静默守护会使他不再有那么多的忧愁与彷徨,而爱情又是无法避免的命中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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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与绿子的感情的最美状态是出于友情与爱情之间,这两种情感之间既可以使他们相互慰藉,也给彼此腾出了最大的情感升华空间。
绿子的任务就是让渡边给爱分层次,不要再把错综复杂的感情纠结在一起,她给渡边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在清爽简单的世界里休憩一下,停靠一下,因此也给了渡边一个踏实的避风港。
村上春树:最美的不是爱情,是那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挪威的森林》 有感渡边选择把那种踏实升华为爱情,可以说是一个急迫的选择,也是一个将矛盾激化的关键,往往矛盾冲突的爆发,也是解决问题的必要。
如果说绿子是给渡边漫长一生摆出来一个框架的话,那玲子就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带着紧要使命的一个女性,就像她在去旭川之前,一定要来到东京找渡边一样,她必须亲眼见证渡边又继续寻求新生活的欲望,她才可以放心得离开,因为这是她命中注定不得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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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总会被一些句子触动内心最敏感脆弱的弦,比如在直子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直子的生日是个雨天。”
这一句话为后面悲伤的一切奠定了浅浅的基调,直子与渡边的初夜就是在这个冷雨的夜里出现的。也是这一次,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怎么说也说不清的感情,千丝万缕的,迷惘彷徨的,似有似无的,模模糊糊的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感情。
还有渡边来到疗养院留宿的那一夜,在直子生活的房间里的沙发上睡着了,“我做了梦,梦见蝴蝶在昏昏的夜色中翩然起舞。”
在那样一个满是忧郁的世界里,他梦见了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如果可以他恐怕也会选择变成一只蝴蝶吧,蝴蝶所在的世界必定是繁花似锦,静好的岁月里才会乐意在昏昏的夜色中舞动美丽的翅膀。
村上春树:最美的不是爱情,是那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挪威的森林》 有感米兰·昆德拉在《生活在别处》里写道,“最美妙的时刻,是一个梦尚在持续,另一个梦已经临近的时刻”,我觉得《挪威的森林》给我一种凄美的感觉,大概也都是我随着主人公渡边彻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梦里的原因吧,梦里的一切自然是梦,现实则是更为离奇的梦。
在渡边与初美的那一系列描写中,我喜欢两句相辅相成话,一句是,“当初美她——如同我的许多熟人那样——来到人生的某一个阶段的时候,就像突然想起似的自行中断了生命。”另一句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就失去了打桌球的机会——就这么回事。”
木月也好,直子也罢,都如初美一样,悄然而逝,不给别人留下任何他们打算自杀的蛛丝马迹,仿佛一生静静地来,就要在自己的人生中的某一时刻静静地去,只不过在别人看来是那么措手不及,好像就是一场突发事故,是一场意外,其实在他们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他们似乎早早地感应到神的呼唤,只不过去赴约罢了。
逝去的人和事,在岁月的长河中,在人们荒芜的记忆里,仿佛就是失去了一种熟悉的生活方式,在被时间追逐着奔跑的生活中,也因一个人的离开带走了最习以为常的痕迹,因为太过渗透生活,反而在人离去之后想不起来了,更是会在一个人离开之后恐怕再也不会去做某一件事情了。
很多时候,人们常常摆弄一件东西,常常做什么事情,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人与人在偶然的巧合做两个人约定俗成要做的事情,没有预谋,也没有征兆,就是在要做的时候就做了,仅此而已,就像是渡边与直子的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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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像木月,直子,初美的死去那样,没有什么原因,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去死罢了。而就是这种在死者看来顺其自然的死,对于没有经历过死的生者来说,还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与打击。
渡边在直子死后,失魂落魄,旅行漂泊回来之后,他说:“我说木月,过去你曾把我的一部分拽进死者世界,如今直子又把我的另一部分拖到同一境地。”
读来,不禁潸然泪下,如渡边一样心痛,一个,又一个,拿死亡戏耍着自己,让自己陷入幽冥的世界里粉身碎骨,在窒息的空间里妥协于没有氧气,在无尽的荒漠里妥协于没有泉水,两次被拖进同一境地里,他已经丧失了悲哀的情绪,有的只是用空洞的眼睛望着这无常的人世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这部小说,都是真实的人性,看起来无法理解的情节发展却又是必然的宿命,扣人心弦,发人深思,读来甚爱,由对于人物的怜惜之情到对“挪威的森林”这个书名都产生定向思维的怜惜,可见小说的感染力极大。
提起渡边彻,我总会想起席慕蓉的几句诗,“我只是个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每一个不是别人的人,都是囚禁在笼子里的鸟,望着这可触可感的世界,等着自己最后的死亡,这是人最后逃离出笼的机会。
如果有选择,你会选择做谁?
渡边彻,绿子,玲子,永泽,或者是“敢死队”?还是选择可以活下去的直子,木月,初美?
如果可以选择,我谁也不要去做,我要摆脱这样一个迷惘、忧郁、彷徨的世界,做一个在昏昏的夜色中翩然起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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