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和老姐去新河老庙看看,从寒假到开春,从周末到下一个周末,趁着五一我们终于重回那个儿时玩泥巴的旧址了。
我母亲曾受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的影响,立志扎根农村小学为教育事业奉献一生,18岁的她师范毕业后从天津市内分配到塘沽新河小学,一个城乡结合部位置的学校,学校就在村里,在村里可以听到火车驶入塘沽火车站的鸣笛声,那里有一条特色通道~~塘沽短,是塘沽通往天津的一列火车,每周六我妈下班后以腿丈量那段距离奔赴塘沽短,当天晚上就能守在姥姥身边了。后来我爸每周六去送她,周一早晨去接她,用我爸的话说:“一个市里的娇贵的小姑娘来农村上班太辛苦了,我骑自行车接送她她就不那么累了。”这是我爸做的最正确的事,没几年,他俩就结婚了,用我妈妈的话说:“他国字脸大耳垂一脸憨厚老实相,跟他在一起踏实。”你看,那时候的人们爱情多朴素!我和老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多年来他们相濡以沫,使我们的童年快乐无比。
童年,我和姐姐在新河度过,新河是塘沽的古老区域,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因塘沽靠海,又有海河水系横穿入渤海,自明宣德至天顺年间,几千条木帆船进出塘沽的大沽口,1458年,明朝在海河内的今河头村,挖了一条新河通到北塘海口的蓟运河,船只进入大沽口走这条新河,通过蓟运河可直达北京。那时千帆竞流,货卸码头,漕运兴旺,商业活跃。人们都说是新河的天妃宫神仙保佑,于是来往船只都在此停泊进庙上香,天妃宫越大发香火兴旺。
记忆中我曾爬到大庙的墙头伸着脖子去看那村里唯一的黑白电视,那里也搭过戏台子,穿红袍配金冠的人舞弄着棍棒在台上跑来绕去,但是,那记忆太遥远,很多还是在老姐讲述中拼凑出来的,已说不清是真实的还是在影视中看过的。如今我们走近那座大庙任我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也没有丝毫印象,索性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新河有个农业大社,80%住户是农业户口,每天早晨和傍晚总会有戴着各色陈旧头巾的农民从教师宿舍大院门口路过,村里唯一的学校就是我父母任教的地方,学校里经常有学习不好的孩子,家长在实在失望后就会说:“算了,不是学习的料等再大点儿就入社吧。”我小时候我家炕边经常有一溜学生补习,我父母白天上班晚上给他们补课,他们总是希望满脸稚嫩的孩子将来不再像父母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和家长的一致努力下有很多孩子考上重点中学后来上了大学,那些没有学成的孩子运气也出奇的好,赶上了新河拆迁,大片的耕地纵横的房子变成废墟时他们换了城市户口拿着丰厚的补偿金搬到了城市里,破败的天妃宫突兀地立在旧址上不知什么契机竟然被修复了。
我和姐姐绕着青砖围墙走到天妃宫正门,尝试着推动大门,居然推开了,只见门房有个身影正在刷手机,我朝着他挥挥手他也点点头,就这样原本以为只能远观的大庙就倏地成为我们置身之地。
正当我们在天妃宫中游览时来了一个年轻人,他很热情地带领我们一间间观看,他说他是今天值班的志愿者,刚刚打扫了庭院擦拭了供桌和拜凳,他还介绍到:“天妃宫是一个道觀,供奉的是太上老君还有本土神仙,他们因为一心护民才被尊为神仙。”我仔细看那面相果然都是慈眉善目的乡里人。塑像非常高大,鲜花纯水也很丰富,志愿者又说:“疫情期间觀内不开放,善男女大多在觀外的小香炉里燃香。”看来我们能进来是因为志愿者还没走,怕是他收拾完走了门房的人就要关上大门了。
老姐和小史妹妹去了后院参观,我继续仔细看那灰墙青瓦,恰好院子围墙处有堆积的瓦片,哇!难得呦,仔细看看,原来屋顶的瓦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大庙残垣断壁,是孩童们捉迷藏的宝地,而今我望着蓝天映衬下修复一新的庙宇檐角屋脊,想象着曾千帆竟过的新河、也曾香火兴旺的天妃宫。时间不语,走远了的人们不再回来,回不去的童年仍存心间,尚在的人们且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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