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和我妈并排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我说,我给你读书吧,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我妈说,好。刚读了一会儿,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猛烈的风使劲地压着厚厚的云慢慢地向前推进,可算把天空中最后一丝儿夕阳残存的亮光也赶走了,成了黑云的天下。于是干脆合上书,直挺挺的坐在窗户跟前等雨,倒要看看,这雨是有多厉害。
有一回下班,赶上了大雨,到底有多大呢?反正不小,豆子粒一般的大,就像是谁唰唰地剪断了串珠的绳子,于是雨珠子可欢实了,噼里啪啦地砸在平地上,碎成细小的水花儿,落在坑洼之处,不一会就汇聚成了大大小小的冒着泡泡的水坑,高处的积水向低处流,混着尘土一股股拧成了条条灰褐色的水带子绕着整个城市疾速的奔跑,疯孩子一样!雨越来越大,天色一时成了打翻了的墨盒,躲在就近的车站牌底下,可是牌子太窄了,躲雨的人又多,一个个也都身子半湿,只能尽力把自己缩成一条线,这没有带伞的尴尬,真是讨厌。
还有一回,赶上大雨,实在是大,不是断线雨珠,俨然成了一簌簌高空倾泻的下来的透明雨柱了,那样大的雨在北方并不多见,但在南方城市,比如广州下这样的雨就习以为常了,时常会是早上一出门抬头就是黑漆漆的天色呼吸之间全是混着泥土与草的气氲,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你知道是会下雨的,于是包里背着一把,可是,伞不管用呀,那样的雨,伞已然成了一朵摇摇欲坠的小花,好像风儿轻轻弹弹手指就可以把它掀翻一样,脑瓜上砰砰直跳的雨,憋着坏呢,非要在你头上“框框框”跺着脚,心想是石头变成的吧,心里默念,可千万别砸坏了我的伞,我的花!
微风细雨,最好。既能透透七八月的草木,也能抚慰燥热的情绪,马路上不经意间瞥见好看的花伞,都觉得格外有趣,顶着雨丝丝儿缩着走,不恼也不气。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穿过市场,出摊的小贩也只有那么几家,一望到底,不必担心挨挤,慢慢走呗,边走边看,眼睛这回可看够啦。水果蔬菜日用品可舒舒服服盖上了红蓝相间或是透明的塑料被子,烤冷面的,炸鸡腿的,摊子上冒着一阵阵香味白烟儿,偶尔顾客过来,摊主笑成一朵花,雨天,生意淡嘛,您看,想吃点啥?看,人也变得和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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