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我 花城出版社2009年版 1.31-2.1
当选取“我”为第一人称叙事模式时便决定了视角的限制性,但作者通过个体的回忆叙事、在日的种种经历和遥想(臆测)、死后孟婆汤的幻象让“我”观照到日常无法探测的、有所局限的部分。
作为父亲的“我”,对女儿王女娲有别样、极端的占有欲,这种爱,是一种变态、反常、尖锐、疯狂的爱,似父爱、似男女之爱、似家国之爱,爱的背后与深处,是痛,极致的痛,和一种耻辱感生发的罪恶意识与反叛情绪,以及不知如何自处和面对、无法寻求挣脱和消解的空茫与幻化之感——对自我、肉身、灵魂、存在的拷问和驳斥。
第一部主要集中于国内、女儿小时候,对于生女儿的“耻”、生活的不易和“耻”的展露,赴美、日等地的风行与艰难,轮船甲板下的肮脏不堪,国人对国人的剥削、摧残,遭遇不幸的女子让“我”联想到女儿,但许多人都没有站出来,“我”更是沦为看客、庸众一员,始终充斥着劣根性的愚民再一次粉墨登场。
第二部是在日讨生活的介绍,一大群“黑”户同居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我”拼命带出女儿的结果、各人的行动和思想包括家庭都是一副副人生困苦及人性阴暗的浮世绘,虚构的真实映射出现实世界。王国民对女儿的殷勤、最得“我”信任的依宝做出偷窥的下流举动、所有人共同寻找女儿等情节,既表现“我”对男性的思考和男性之势的倾向,又在更深处体现“我”(王中国)——大背景之下,国人或国家的历史因袭的沉重伤痛及仇感体验,“操纵者操纵被操纵者,被操纵者也能从操纵仇恨对象中得到补偿,在复仇中获得快意。”时代社会之下的生存者对于自我存在的问题的茫然、诘问与怀疑,选择激荡反叛之后的头破血流、由此陷入新一轮的困境。
虽然人类有共同的行为准则,人类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就要遵守共同的契约。但是契约是强者制定的,为强者服务的,是强者压迫弱者的工具。我们弱者,有理由不遵守。
第三部“我”疯狂阻滞女儿与佐佐木的来往与恋爱,甚至一群在日华人共同隐瞒、策划了女儿与李思廖的婚礼,其实在这样一种集体化行动中,可见不仅仅是“我”,一群人、一类人都有如此的耻感和反击、复仇情绪,更是表现了“一个弱民族的思维里,常会出现这种「逆淘汰机制」。”
“我”在女儿又一次逃跑失踪在每一条道路、抓住每一个人进行无厘头、无措感的质问时,像极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和契诃夫笔下的约纳,是一种绝望极点之端的乱序、非理性、异质化的选择。
第四部引入部分《假如日本战胜了中国》的历史回顾与评论,是一种背景性极强的资料。女娲而后的主动出现和事实的交代,让“我”的情绪达到宣泄和疯狂的巅峰,濒临崩溃的状态,失望、失落、失意、苦闷、仇恨等多种感触的混乱交杂。意欲洗干净女儿,女儿插来的一把尖刀,“我”主动报警掩饰女儿,命令佐佐木送回女儿……“我”在拒绝孟婆汤后观测到的女儿离开“我”与佐佐木的生活情景和回到家中的场面,也是一次冲击猛烈的攻势。最后以《女书》作结,是一种沉沦?或解脱?或自我的放纵遗弃和堕落?
2003.2构思,2005.3动笔,2007.7完成,2008.3、11修改完成、再改。
“那一天起,我们渴望强势。”
“任何人都生活在历史里,我们都逃脱不了历史。”
“一个人、一个民族如何处理屈辱的历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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