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疼痛
神说，要有疼，于是便有了疼。
疼痛是从那一年10月14日早晨开始的，妻子告诉我的时候，已是下午六点，我刚下班回来。她说，这疼痛是一阵一阵的，起初并不觉得什么，后来有些频繁，大约十分钟左右疼一次。母亲说，要生了。
10月15日是预产期，这个时候的疼痛自然意义非凡。我们说，这孩子真是守时，如果明天出生，一天不早，一天不晚，十月怀胎，正合时辰。
母亲给我们讲了妹妹生孩子时的状况，说妹妹中午开始有痛感，母亲赶忙让她梳洗、准备，然后上医院，果然，疼了一个下午，晚上便生了。所以，母亲觉得，按照妹妹的节奏，现在就要做好准备，吃了晚饭就上医院。而妻子觉得，疼的还没有那么强烈，还不想这么早去，更重要的是前两天刚做过检查，孩子出生的迹象还没有那么明显。商量后，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此后的四个多小时，母亲一次次从客房走过来，仔细询问妻子疼的程度和频率如何，反复叮嘱我们不能拖得太久。母亲说“等到疼的狠了，坐车都坐不成，咋去医院”。母亲还说“在医院疼比在家里疼好些，有医生在，让人放心。”母亲讲得有道理，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于是，我们决定即刻启程。
大人和小孩用的东西，是早已准备好了的，略微收拾一下，23点整，我们下了楼。母亲陪着妻子坐在后排，我驾车载着她们两个和另外一个缓缓驶向新会。
秋天的岭南夜晚，略有些凉意，车辆稀少，灯火阑珊。这凉凉的夜里，我却感到内心的充实与温暖。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真正要去医院了，又分明觉得突然。这是沉甸甸的责任感，这是满满的成熟感，这是迎接新生命到来时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神说，要有疼，于是便有了疼。”这是《圣经》的逻辑。这是夏娃受蛇的诱惑又诱惑亚当偷吃一枚“小苹果”后酿下的苦果——而在某种意义上，我又觉得，这虽是神给予的惩罚，亦是神赐予的福利，毕竟只有女人才能感觉到这独特的痛感。
当然，我说这话，完全是站着说话不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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