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式婚礼上,让婚礼得以进入高潮的总是主婚人向新人发出的最终一问: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疾病还是健康,不管是年轻还是衰老,你是否能永远爱护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其实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难回答,因为大家都是知道标准答案的。很多时候,这个问答过程都会沦为一个过场,新人们也会很应景地问答出那句标准答案:“Yes,I Do!”然后拥抱,然后亲吻,然后热泪盈眶……
当然啊,我不是不相信男女们的回答,恰恰相反,我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会喜极而泣,然后泣极而喜。我永远相信,人们在许下这句誓言时的真心实意;我也永远希望,这句誓言,如假包换!
可是啊,当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能够明白“我愿意”这句话不是一句誓言而是一种生活方式,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义懂得什么叫做婚姻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话如鲠在喉,这句话千钧之重,这句话还藏有许多山重水复。
《人生第一次》之《相守》,围绕江西肿瘤医院旁边的一家“癌症厨房”展开,第一句话就直击心脏:
“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爱你”吗?
“不!是‘你的肿瘤是良性的!’”
“如果你在上午被诊断患了癌,那么你在下午会做什么?”
“炒菜,然后吃饭。”
是啊!大难临头也许夫妻会劳燕分飞,可是饭却不能不吃。
经营“癌症厨房”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朴素的人,两人出售的是一炉火的热,一口锅的使用和一盒白米饭的方便,来这里的人有患者自己,有陪护的家属,有自备肉菜亲自炒做的,也有单单只买一碗稀饭的,他们都在做一件相同的事情――和病魔搏斗!
我想《人生第一次》剧组是在发掘人性之美,并以此给人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所以选择的都是一些温暖的故事:照顾瘫痪在床的妻依然热忱唱着腾格尔歌的老头儿,背着长长刀疤劫后余生的丈夫紧紧牵握着妻的手,第一次为母亲洗手做羹汤的已为人妻的女儿……他们都想把日子过得像细水一样期盼着可以流长,他们一边抱怨着日子难捱一边思虑着下一顿为对方做什么饭菜,他们把苦守的日子尽量过得不动声色互不惊扰。
我很感动,也受鼓舞。而同时,心中也有另一种情绪在翻涌:这个世界上还有未住进医院无法接受治疗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因为疾病等苦难而一拍两散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个世界上的多半残酷,还以它纷繁复杂的姿态存在着,盘踞着,只是没有被捕捉进镜头而已。
我们容易接受感动,却不自觉地拒绝心痛;我们总是自诩对别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而当灾祸真正来临于自己头上时又是否能够心平气和?
我是属于比较悲观一类人,如果面临难以治愈的疾病也许我会选择死亡;如果灾难让曾经相爱之人相互面目狰狞不如一刀两断;如果生命有不能承受之重宁可玉碎也不瓦全。
我是这样一个我,接受感动但拒绝心痛,无法感同身受也极不能心平气和。
所以我,最害怕这世间变故,我宁可庸庸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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