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赵简子派尹铎去管理晋阳,临行前尹铎就问赵简子:“您是打算让我去搜刮财富呢,还是打算把晋阳建设为保障之地?”赵简子说:“保障之地!”尹铎到任之后,减少记录户数,削减赋税。赵简子给赵无恤说:“当晋国有难时,不要觉得尹铎年龄小,也不要觉得晋阳比较远,一定要前往投奔。”
这一段是在为后面“水灌晋阳”做铺垫。其中,有几个点值得思考。
1.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左传·襄公十一年》
安和危是对立统一的。
现在的安并不是永久的安;危也不是永久的危。
安危互为对立也可相互转化。
安的时候也会有危的因素,不管能不能发现,它是一直存在的。
安的时候要想着可能会出现的危,这样在危了的时候也可有所应对。
2.厉害的赵简子
经查阅资料,看到了两个关于赵简子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一狐之腋 众人之诺诺不如一人之谔谔
赵简子有一个家臣叫周舍,突然在赵简子门口连站三天。赵简子就问周舍是什么意思。周舍说“我要做谔谔之臣,每天记录您的过失,这样您就能‘德日进过日少’了。”
赵简子就让周舍每天跟在身边记录过失、监督德行。果不其然,赵简子水平提升的很快。
不过没过多长时间,周舍就死了。
三年之后,赵简子和家臣们在一起吃饭。看着座下的家臣们,赵简子突然哭了起来,并说:“周舍曾对我说过,一千只羊的皮加起来,抵不上一只狐狸腋下的皮毛价值高;许多人的唯唯诺诺,抵不上直言相谏。周舍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当面指出我的过错。 ”
第二个故事:怒沉栾徼
赵简子把他的家臣栾徼沉到河里了,众人就问为什么,赵简子就说:“我喜欢美色,栾徼就能想方设法满足我;我喜欢楼台,栾徼也能想方设法满足我;我喜欢良马,栾徼还能想方设法满足我;但我现在喜欢贤士六年了,栾徼却没能给我进谏一个贤士,他这是在助长我的过失”。
从两个故事中可见,赵简子对自己德行要求较高,对臣子德行要求也高,并能及时给臣子作出相应的引导。
3.谔谔之臣尹铎
为什么厉害的赵简子会让尹铎去执行这么重要且保底的任务。
单在这段中还无法看出。
但是,我在另一则对话中找到了可能的答案。
赵简子曰:“厥也爱我,铎也不爱我。厥之谏我也,必於无人之所;铎之谏我也,喜质我於人中,必使我丑。”尹铎对曰:“厥也爱君之丑也,而不爱君之过也;铎也爱君之过也,而不爱君之丑也。臣尝闻相人於师,敦颜而土色者忍丑。不质君於人中,恐君之不变也。”——《吕氏春秋》
赵简子说:“赵厥爱我,尹铎就不爱我。为什么呢?因为赵厥向我进谏时,一定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而尹铎在进谏的时候,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我,一定要让我出丑。”尹铎说:“赵厥他顾惜的是君主您的脸面,怕您出丑,而不顾惜您的过失。而我是顾惜您的过失,而不顾惜您的颜面。如果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您,怕的是您不会改变。”
这段对话也说明了赵简子的贤明,有容人之量,胸怀宽广。
从一狐之腋的典故中我们也能看出,赵简子喜欢谔谔之臣。
但是自古以来,谔谔之臣就很少,更多的是明哲保身的诺诺之臣。
恰巧,尹铎是一个谔谔之臣。谔谔之臣最大的特点——忠字当头。
这也可能就是赵简子将稳固晋阳的任务交给尹铎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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