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

“行吧，就打到这吧，”一位身材短小，穿着白色衬衫的乒乓球教练放下乒乓球拍，转头离开。

一位手里叼着烟，戴着黑框眼镜的面试官从乒乓球桌后面的房间里走出来，对着乒乓球教练问道，“行吗？”

“不行，”教练摇着头夹带着一丝蔑视。

阿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面试官随即转身走进房间，阿水跟在其后。

“抱歉，你可能不太合适我们这个岗位，教练说不行了，那铁定就是不行了，”面试官委婉地说道。

“可能……可能我太久没打了，实力有点发挥失常，”阿水支支吾吾的说道，脸上绷紧着，流露出一丝不甘心。

“这不是多久没打的问题，这是不会。你发球不会发，接球不会接，”面试官尖锐的嗓音直击阿水的心。

阿水拽紧拳头，“可不可以让我跟教练再打一局。”

面试官吸了口烟，尔后缓缓吐出来，“我安排你跟那个少年打一局吧。”

“好，”阿水点头，看向了那位站在球桌的少年。

少年很矮小，个子看起来比球桌高出一个头，大约十来岁的样子。

阿水走上球桌，深吸一口气，尔后拿起球拍，准备与少年对打。

“开始，”面试官在一旁喊道。

少年抛起球，右手横拍一个斜切，球螺旋地从远处砸来。

阿水反手下切，球却没有过网。

“一比零，”面试官在一旁记着分。

少年继续发球，阿水再一次接球，同样的结果，球依旧没有过网。

轮到阿水发球，阿水抛球，可由于过于紧张，球直接飞出了边界。

面试官看到这，摇了摇头，转身走进房间里。

阿水从地上捡起乒乓球，内心却无比沉重。

“我竟然连一位十来岁的少年都打不过，自己这些年的乒乓球都白打了，”阿水内心里嘀咕道。

回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每到周末和节假日，总会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一同去学校体育馆里打乒乓球。

在那个时期，阿水无论和谁打，总能技高一筹，略占上风。

自从离开学校，到社会就职后，阿水就很少摸球拍了。

可能是长时间的没打，自己对陌生球拍的生疏，让阿水连球都接不好。

阿水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心。

内心里十分珍惜这次教练面试的机会，因为，阿水不想再回到车间里打螺丝。

车间里轰鸣的机器声，在流水线上作业的人，长时间同样枯燥的动作，暗无天日。

自从有同事在冲压机床作业时，由于疲劳而分神，在一次操作中让机床冲掉了右手中指。

同事的右手手指鲜血直流，左手拿着断掉的中指，坐上了前往医院的救护车，这一切，阿水都看在眼里。

“难道我的青春都要浪费在车间里？”阿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离开车间，我的下一份工作要找什么？”阿水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经过一番思虑，阿水选择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乒乓球。

在阿水眼里，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乒乓球，当个乒乓球教练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

“怎么样？弱吗？”面试官问少年。

“弱，”少年不假思索地答道。

“行，就这样吧，”面试官扭头，再一次回到房间里。

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球拍，阿水也放下，回到房间里。

“行吧？”阿水硬着头皮问道。

“你觉得行吗？”面试官反驳道。

“我觉得不太行，”阿水无奈地回复道。

“那个少年，才打了一年，然而，即便如此，在我们乒乓球馆里随便叫上一位教练，只要教练拿上八成实力，少年想拿六分都难。因此，你可能真的……不太合适。”

阿水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面试官抿了口茶，头也不抬。

就这样，阿水犹如丧家之犬离开了球馆。

心里很不舒服，然而，术业有专攻，“业余始终是业余，兴许打螺丝才是我的主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