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飘香（147）

桂花飘香（147）

东方红x轮终于泊岸了。周君实和方家媛随着人流登上了大轮。因为来晚了，没能买到四等舱，只好去统舱干坐了。统舱在下面一层，人很多，显得十分拥挤。好在是对号入座，不至于站着或坐到甲板上去。他俩的座位在舱头，一把长椅坐三个人，和他俩同座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面瘦肌黄的。对面椅子上的三个人是小姑娘的爸妈和妹妹，他们是四川人，一家四口去荆州的一个什么农场。

船很快就起航，驶出了港口。嘈杂的船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那女孩的爸爸问周方二人：“你们小两口去哪儿？”方家媛脸一红，没有作声，周君实说：“去宜昌开会。”又问四川人：“几天几夜，怎么不买卧铺？”那四川人苦笑：“哪有钱哪！”

周君实跟方家媛叨咕了几句，便去餐厅买饭。回来时，手里提了四盒饭，他们两人一人一盒，给两个小姐妹一人一盒。那四川人不住地说：“这啷个好！这啷个好！”

统舱里人多，热浪滚滚，又有沉闷的机器轰鸣声，嘈杂的人声，直往耳朵里灌。气味也难闻，机油味，汗臭味，五味混杂。吃过饭，周君实便把两人的行包放在椅子上，对四川夫妇说：“我们上去透透气……”

二人来到甲板上，两边船舷旁都挤满了人，一个个倚着栏杆，一边观赏岸上的风景，一边乘凉聊天，一只只臀部醒目的撅起。

周君实带着方家媛转了一大圈，终于在船尾甲板上找到了一个空档。两人一起伏住栏杆，仰起了脸，看江岸风景。

方家媛长吸一口气：“还是外面凉快多了！”

船在黑沉沉的江面上行进着，微风阵阵袭来，撩动着他们的衣服和头发。船底下江水哗哗地响，让人感觉到船在波涛中颠动，时上时下的。周君实说：“过新滩了……如果在白天，是可以看到兵书宝剑的。”夜长江显得迷蒙，星空高远绚烂，两岸稀疏的灯火在快速移动，多么美妙的航行之夜呵！

不知不觉，两人的身体靠近了些，他们穿的都是短袖衫，裸着手臂，凉凉的光滑的皮肤若即若离。船底下溅起的水星沫时而洒落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更添了几分凉意。两人都沉默着，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心底的宁静。然而事实上，周君实心里并不平静，他发现方家媛有了一些变化，不像在月明山时那样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衣着也变得时尚许多。这是为什么呢？但他一时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得选择沉黙。不知过了多久，她细柔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真是太舒服了……”

周君实问：“你是指……”

她笑了：“你以为是什么？”借着船上的灯光，他看见她的眼睛光亮亮的。

方家媛把身子侧过来，望着他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吧！我己经想通了，准备同他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