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小学四年级,期末考试数学不及格的我被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拉到讲台中间让我当众表演哭并且要流出眼泪 ,因为他认为只有当你当着全班人的面哭出眼泪,他才相信你下次数学可以考及格,刚开始站在讲台边我以为他也许只是吓吓我,我并不在意,直到他在旁边用恶狠狠的语气说:“数学不好的人都是蠢蛋,你就是一辈子的蠢蛋”时,我的脸开始变红发烧周围死一般的静寂压得我踹不过气,我站在上面像一个即将要被凌迟处死的囚犯没有任何私密可言,底下的同学向我投来的各种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不知所措低着头捏着无处安放的手,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数学老师见我已经完成了他的要求,招招手冷冷地说了一句:“下去吧!”那一次,是我出丑的结束。那一年,是我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的小学最后两年的数学全部都是他教,可能是上一次太过沉重的回忆使我心里产生了阴影,上他的课我就很恐惧注意力很难完全集中,数学成绩也再没好过。而且对于他来说我们这群数学不好的人就是败类,所以他从不会正眼看我们总是故意刁难我们提问非常难的题然后让我们这群差生上去做如果做错或不会做就要接受他的惩罚,当着全班人的面用棍子猛地敲打我们的头,边打边说:“教牛都能教醒了,怎么教你们这帮蠢蛋还是不会。”我们总是默默地低着头,压轻自己的脚步尽量嘴角上扬憋住眼泪,故作潇洒的姿态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没有人问候,没有人关心学生时代这似乎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们这群经常被老师打的人被重重的打上了坏学生和差学生的烙印,就连我们的座位也成了班级里的灰色地带,挨着垃圾桶只有难闻的气味和灰尘与我们作伴。不管我们曾经是否挣扎过,在所谓的“好”与“坏”边缘努力过,我们总是在冒出一点希望的火种被人无情的浇灭,不留一点点余地。
记得有一次上他的课我第一次主动上去回答问题,我很安心的走下来想着这次应该不会挨打了,我站在座位上焦急地等待着他说出那句:“做得很对,坐下吧!”但没想到我居然忘带了单位了,他开始再全班人面前骂我:小小年纪,眼睛是瞎了吗?没长眼睛吗?,没看到后面没带单位吗?这是眼瞎了吧!。他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回答问题,当然也是我最后一次,因为他永远都不会给我们这群差学生所谓的机会,只有无穷无尽的羞辱谩骂和体罚。在那样一个心理成长时期,我感觉我的自尊与自信心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我一度厌学,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甚至不敢梳头,因为每次梳头时我都能想到他用棍子打我头的痛苦的感觉。在他的教育下那时我很自悲,不爱说话,只想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一个非常黑暗的时期,那时的我活在巨大的阴影下,不敢说话,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走路。 每天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装进套子里不跟任何人靠进,也不让任何人进来。看着别人的天空那么阳光耀眼而自己只能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跌撞,在无穷无尽的黑夜里吞咽着自己的孤独和眼泪,忧伤如疯草般蔓延开来,挥之不去。
后来上了初中遇见了几个朋友和好的老师,在她们的鼓励下逐渐走出了当年的阴影。一次偶然从同学那听到了那位老师的近况他因为在课堂上对一个学生大打出手,学生的家长将他告到了教育局丢了工作。自此就没了他消息,但每次过六一儿童节我都会想起他,想起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想起他就那么草率地将一个孩子定义,无情的戳破我们的天真,欢乐。他不知道,一个孩子在成长中是多么的敏感,是多么在意老师的一言一行,是多么渴望一点点的关心。他扼杀了我们少年的尾巴,已至于我们回忆时,只剩下苦涩的味道,扼杀了我们小小的梦,连绽放在天空两三秒的绚烂也阻挡。也许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老师在学生成长时期的作用有多么关键,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心的言行举止可以改变一个孩子生命的轨迹。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见过很多人,也明白很多事,我们也逐渐了解到其实最坚强的铠甲是内心的善良与爱,爱自己,爱别人,爱这个社会。愿每个人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愿每个孩子都能被给予善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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