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生日之后

终会有这么一天，生日会变成无所谓有无的东西。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心理上，它就和生命中千万个寻常而平凡的日子一样，只在这一天的某一个熙熙攘攘或寂静清冷的时刻，掠起一层微微起伏的波澜，就算觥筹交错的仪式感，也不能使这一天的起止变得更加深刻或更有意义。

渐渐开始溺于回忆，却依旧不善总结。在这日复一日的围墙之内，时间的脚步变得无限漫长，一刻不停，却又琐碎反复，仿佛凝滞。在逝去的时光长河里，好像太多坚持变得莫名，又有太多东西消失得悄无声息。我时常以为自己足够洒脱，轻易就能忘掉很多东西。可是它们，总能在你安于一隅的时候忽然爬出脑海，郁结紧锁心头、眉头。想作为一个旁观者，为逝去的近万个日夜写一份冷静自持的“自白”，可是搜肠刮肚，掠过脑海的，只是无数个起伏不定的时刻和心绪，以致那些记忆里的节点、人物和话语都变得模糊漂浮，只有分明的温度让我更愿意安然沉浸于温暖寒凉，而非致力赋予那些旁逸斜出的人事实质或虚空的意义。

“抑郁只是一种情绪，你不能把抑郁当气质。”有个朋友跟我这么说。这段日子起起伏伏，兜兜转转，好像心情从未平复过，也忘掉了太多东西，好的坏的，温情的，悲凉的，坚信的，无常的。以为只要不执着于平衡得失，无畏抉择，无谓结果，一切便是最初的纯粹模样，只是不知道，自欺欺人已经这么久。

哪怕在这个普通又特殊的日子，挥之不去的从前，影影绰绰的未来，明明灭灭的决心，也能将眼前本该有的波动和仪式感变得淡漠而无措。明知世事多变是常态，妥协顺遂是正态，悲观依旧难改，不停地期望失望，不停地欢笑沉默，明媚成暗流，执念化试探，还有什么能幸免于世俗和失去呢？

今天之后，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秋又深一些，露又重一层，冷意会在每一个晴雨的清晨和傍晚，铺天盖地地袭来。也许只有在这样最爱的冷寂季节，才能将无处不在的冷意裹挟进胸怀，回暖成心底的寂静力量，温存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