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撕裂的夜晚莫非真有恁多盘旋的鸽子,淡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腐臭的浪漫里。它们跟随王琦瑶的繁华和梦魇,活在最后一片帷幕。
王琦瑶好像是从一夜之间苍老猝死的,她的“沪上淑媛”,她的“三小姐”,疏忽于下午三点一刻的阴云密布,或是你路过平安里的指缝之间。在多次幼稚寡淡的审视中,王琦瑶成了丛中沉默的蝉蜕,她或许不该在那里,门没有守好,那个年代也没有支撑长脚的操守。
他人用尽一生结果的平凡,三言两语即可抚摸其中的通透,想不明白,扔在那里,任由它发霉是了。编者杜撰的时候,兴许寒日里着条灯心绒裤,打着寒战双手来回摩擦,草纸上滴了昨晚冷菜留下的污渍,想问问她写的神仙故事,也不过是在泥土地里打滚,浑身是土清洗都得花个三天两日的那种。
读了几遍了,那位军官是李先生?爱丽丝公寓里影影绰绰的模糊,他把王琦瑶带进“上了锁”的爱丽丝公寓,冷冷清清的进进出出,为着他不时的关照与临幸。程先生也记不清了,他为王琦瑶摄影,倒像是画家为她作画,描摹多少年,终以“昔人已乘黄鹤去”终了。王琦瑶不是大上海捉襟见肘的美丽,是平常门户最可见得的秀丽,探个头即可见得,可她进了“爱丽丝”,进了李先生的怀里。顾得蒋丽莉,顾得程先生,看样子也都是不顾,舍了众人将自己关进了“爱丽丝”。离了“爱丽丝”,进了邬桥,又荡悠悠地扯不下她三小姐的荣光,回了上海,回了自铸的“爱丽丝”。
王琦瑶进过片场,也只需停留此处,荧幕盛不下这份芳华,便在橱窗内的光线里日日沉下去。
一直迷惑于阿二最终的归宿,去了南京还是上海,也都销声匿迹,浸在王琦瑶的邬桥,丢了些福尔马林,就如虫蛀永久驻足于那个无法横跨的章节当中了。
“王琦瑶上街买菜,阿二替她挎着篮子;太阳好的天气,王琦瑶把水端在屋外洗头,阿二提了水壶替她冲洗头发上的肥皂沫;王琦瑶剥豆,阿二捧着碗接豆……”王琦瑶世界的男人颇多,李先生,应该叫他李主任,康明逊,萨沙,程先生,老克腊,他们拿着空洞的号码牌,轮流在王琦瑶的世界出演螳螂与黄雀,像是一幕幕蹩脚的话剧,而阿二的白球鞋踩在邬桥石板路的夜色里,融进去就没再出来了。
无长恨,勿长恨他不是你的蚊子血,也不是你的大米粒子,再回头也不及白首,是悟空碗里接不稳的无根水。
下一代的薇薇与张永红,遂着另一支藤蔓,曲曲绕饶,可如何是胜不过老克腊老唱片里的光影了。 你要是想看,打开房门,公交地铁,四面八方,烂了满大街。
祝你一句“晚安”,不要随便和男孩子说晚安。
来自《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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