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轻易写作,倘若我准备开始写作,那多半意味着心里某个地方又开始躁动不安。
我从来不刻意写作,倘若笔尖落在纸上,打在A5日记本略微粗糙的泛黄纸面上,刷过一片窸窸窣窣,那多半是脑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现不愿想起但又不得不去记挂的片段,像这冬月里冰鉴般的寒冰,刺骨地冷蚀着逐渐熄弱的心火。
中学时,作文写得还不错,一半归于喜欢阅读文学书籍,一半归于内心孤寂的缘故,当然也可以说是一颗不断躁动的心,永远不满足于现状却又无法摆脱当下的困境。而这如囚徒般的困境,全在于我悲观的思维方式,对于世界、命运无法不怀有一种假定乐观而最终归于悲伤基调的情怀。而这一反反复复的心结萦绕,写作便成了一种救赎似的排寂手段,其实也可以说是不断困住自己的绝命武器。
之说以这么说,还说得这么严重,听起来似乎夸大其词,颇有博人眼球或同情之嫌,但这种感觉大概只有感同身受者才能获取丁点共鸣吧。而我其实现在站在这里这样说,不免还是归于曾经青涩年纪过于压抑导出来的魔怔,而现在,经历了社会上、人生中形形色色的悲喜交集,我可以不再那条路上踌躇、耽误,也可以无关紧要将笔下的文字、键盘中的字形演绎出的如梦浮生轻描淡写。这也是我决意以一种镇静而不愤激的心态来开展日久天长的文字旅程,尽管时隔多年,时间淡化了那份极度敏感的心、风蚀了深刻精炼的措词文法,但有得有失,失去的同时也意味着另一场开始。
现在想来,今年执意写下什么文字,主要是下半年辞掉了工作,目前过着一段清闲的外漂生活,在出租房里独自看看书、弹弹琴,写偶尔陪伙伴出去散散心,拍拍照片,回来后发条说说,睡前看一两集电视剧,也有实在闲的不能忍受时,收拾行李买了高铁票折腾大半个白天跑回冷冷清清的家宅。放空自己半年了,当初辞职前那颗蝇营狗苟、为枯燥乏味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那份浮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以至于现在可以平心静气坐下来想想、写写非利益性的操持和感受。
苏格拉底最著名的哲学命题“认识你自己”太过经典,但它就是这么容易叫人想着想着,在岁月里停停走走,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有时突然碰见了相似的心灵鸡汤,那浮躁功利的野心也要把它狠狠地羞辱一番。而此时,心境转淡,颇有“山重水复疑无路,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欣悦来。
这也是动笔之后,一开始便定下的基调和方向,倘若太过于悲伤来写文则令己不快,过于快乐则抽不开身去冷静审视笔下抒写的灵魂。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而注重写出思想的深度、灵魂的深刻便是一如既往追求的原则和宗旨,无论散文、诗,或是仍需要摸索研习的小说、戏剧文体。
借用冰心“我做小说,何曾悲观”一文之标题,用来表达此刻写作的想法:我做文章,何曾绝望?“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你也准备走这条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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