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年初,我们的项目在美丽如画的大理海东镇文笔村山上动工,老赵和老赵堂弟在我们项目上做小工。
大理文笔村山上拍洱海照片赵*忠,在工地我们都叫他老赵,大理海东镇文笔村人,58岁,长得块头结实,国字脸,皮肤黝黑粗糙,
他的堂弟赵*天,中等个子,斯文内敛,中专毕业,写得一手好字记得一手好账,不爱说话。
我们老板陈总喜欢天天呆工地,喜欢和工人打成一片。我们也经常去工地走动,工人大部份都是认识的,对做事特别踏实肯干、嗓门又大的赵*忠印象较深,特别是那次发工资更刷新了我们对他的看法。
那天是大理工地第一次发农民工工资,初入大理,为避免节外生枝的事情出现,我们工地严格实行每个工人必到办公室签名摁手印领取工资。
在项目地干活的文笔村村民们,开开心心地陆陆续续都来领工资,大家穿得和平常做活时一样,领了工资相互道谢离开。
就剩平常工作最积极的赵*忠和赵*天,他俩姗姗来迟。令我们眼前一亮的,是赵*忠同志穿一套笔挺正式的西装,内穿雪白衬衫,头发抹过定型摩丝,脚上一双锃亮锃亮的黑皮鞋,这和平日那个在工地上做工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
我们打趣老赵:赵*忠同志,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他两手拍了拍身上,又扯了扯西服衣边,嘿嘿嘿地不好意思笑着。
“今天第一次来你们公司领工资,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以表示我对你们的尊重之情。”他声音洪亮尽量想用最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但他普通话讲得很拗口,因为是白族,他们日常交流都是用没有文字形式的白族话。
听到他认真说完,办公室的人都善意笑起来,心里还是有触动。
我让老赵去签字摁手印领工资,他囧囧地说,我就摁个手印吧。
我说这肯定是不行的。结果老赵笨笨地拿起笔,慢慢画了好久,才画出一个大大超格外的“赵”字,汗都给憋出来了。
看他难为情的画不下去,我问他,以前在别处领工资的时候也不签名吗?
他摇头,“小时侯家里太穷,哪有钱读书,我一天书都没有念过,也不会写字,也不会记数,每次签名都是堂弟赵*天帮我签的。”
我说那以后就由赵*天替你签吧,他点头。
等到领完工资需要当面点清时,他数钱却是数得相当地不含糊。
工资领完后,每次干活时他俩都是最早到工地,下班最晚离开工地的人。
做事的过程中碰到有些手脚笨一点的,他还会主动去教、去帮; 工地上有什么突发状况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知会。
又过了一个月,老赵做了我们工地小工头,管理在工地上做活的文笔村村民。
那时候,文笔村人工单价很低,发放也拖欠。我们项目动工后承诺每月准时发工资,男女工各提高20元/天:女工100元/天,男工130元/天,午餐还是自带,中午收工时,他们会挑一阴凉处坐一块儿,聊着天儿,各吃各的,饭后会再嗑点瓜子或吃点自家种的时令水果,到了下午13:30不用催准时上班。
自老赵管理文笔村干活的村民,施工员每天只要把今天要完成的事情交待好,他们就会全心全力去做,不会因为施工员不在而偷懒,也不会人前人后二个样,这是非常让我们惊讶的,在其他地方,真难以再找到这么纯朴这么自觉的工人了。
他们是农民工,他们是最表里如一的农民工。
现场施工时照片附注:
一说起他们吃的时令水果,他们只要谁家的果子熟了,就会在上班的时候带一些新鲜的水果给我们。每次拿来我们就会说她们,让她们以后别再拿,否则,以后扣工资。
后来她们真不敢拿了,但是我们经常在吃饭时,厨房的台上总是会多了梨子、桃子、李子、石榴等。
哎,真拿他们没办法,白族人民出了名的热情好客,也有着一股子犟劲,你要真是在这事上太较劲,他们会认为那是瞧不起他们。
所以,在大理海东文笔村做项目,是我们做项目以来最”腐败“的一个工地,连供应商一餐饭都不吃的我们,却没办法收受着文笔村农民工朋友们这无价的“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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