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像一座城,又像一座宫殿,它的实际功用原来是一个酒店,现在已经废弃,若看向楼顶,在原有的底座上是一座塔,垒上去的部分是正常军舰上的塔基,相对见过的楼房视觉冲击很大,使得人有走近去看的好奇感,也使得这座楼随时被摆在蓄势待发的威势里,人在楼下显得身形有些微不足道,整座楼对人展现出当头压下的重压厚重,可是认真看又发现它实际上是笔挺甚至稍微后仰的,总觉得后仰才能配合它瞭望四野的气概。若是从它的正前方走过来,道路两旁的树林掩映遮盖,要走到广场边上才能看到它突兀的出现在面前,在水一方,有阳光照耀着的话会是气宇轩昂威风堂堂的吧?若是阴雨绵绵时,想必看去又是一股萧杀震慑之味,弄不好会让陡然看见的人大吃一惊。
它应该曾经包含了设计师们许多不寻常的奇思妙想,也似乎在这方临水近城的独特公园里预想能招揽到也许寻求与众不同的乐趣和居住感的贵客吧?虽然目前的它已经是随见斑痕,渐渐陈旧,它那依然厚实却已经与地粘连凝结的不再雍容名贵的壮实身躯,却怕是再也经不起某一只来自湖里巨手的揉捏了,它会尽量站定不躲闪,保持着最后的骄傲,然后在暴击下坚持着身体前挺,哪怕头低着无法抬起来,会把最终的力气留给自己决心摆好的席地而坐的坐姿,高傲的抬首看天,留给敌人一个无所谓的淡淡笑容,和一个无枉此生的叹息。
同样类似轮船设施的,上船的是一挺有些豪华游轮所装备的斜长阔梯子,这会儿两旁已经长出了油亮亮的水葫芦,像护城河里埋伏得密密麻麻的伏兵。
走入大门口,透出半门亮光的门里,大概进入埃及金字塔的大门发现也就是这样一种半带光线半无光的玄奇之门了吧?门里曾见繁华的广告牌和下螺旋的幽深陷梯充满年代记忆,那种风靡一时的城郊和独立野外度假村的内堂收银台环境,类似单位节假日会餐时目光匆匆一掠而过的热闹大厅,那阵子入乡随俗过看且试的老同事们的音容笑貌浮上眼前,此时此地又见,估计这模式是回锅肉二次回锅的再次被搁置过气,却使得我感叹,随众会造就遗憾,却不能成就名品,人迷失于追捧趋势时,往往不能自制随进和顾全忠初,其间迷惑到人造成倒退、放弃的不甘,使得人对格言警句的敬重远超过探索和成长本身,而祭起的恐慌和疯狂,又使得人忌病讳医,自误误人。
历史上建筑的惊世之作大多基于理性和科学,它们得平衡干扰变化和借力于感性趋势,才能贯彻有长远意义的进步保障,而不是一首遗憾挽歌。
这座船静静的在夕阳落辉里矗立,像一本孤独的备忘录,形象威严壮观,也本该受人瞩目尊重,却在前人无寻不回的寄望里仅存骸骨,怜惜者也不过会是从材料上或是占地上去看待,而不是学会去借鉴前辈们当初开辟建设时的某种考量和期待,让这方土地徒然去笑看了云聚云散,而不是福泽世代,持续发展,因此成为了一部断代史,这是我从故岁园内和今番园外两个跨越点的观察,是同一经纬的比较思考,不过,我也只是一个受困于本身感官和阅读力的观察者。
绕湖而行,岸上植被茂盛,新栽的整齐去头树桩和几棵垂叶小柳树,有些春日的新气象,而湖边不知何时成功种活的一些不同蔬菜,挨着土壁,远避湖水边缘,看来是人用心陪护的,已经临近收获之时,对这里的闲置荒弃,也算得上是一种有效利用吧。如果是住在城内追求环保生活的人驱车携锄而来种植,这也倒是一种颠倒目前通行的时间和经济成本的超前活法。
当环水而行时,看到由于疫情影响而关闭了的湖北某商会去所,那里本来风景特别,算得上是园里一方净土了。一片大树云盘、四面水波、简洁幽静的仿军官会议办公区和独立住所的一处岛上静舍,靠一条小路延伸至岸上,空气清新而景色宜人,建造此域时间该已不短,而岛上向来少人清净,几楼几栏,飞蝶停鸟,花香水漾,是个读书谈天之地,不过也许并无可能这样设置,算是一类别墅或餐旅风景点的无意样板区,可以在脑里作为寄望目标和基础模型存档。
这是可以引人步入的一处,从外看岛,从岛看远,都会添上少许清幽舒心的感觉,比起那些近海的豪华别墅或者旅游度假地,是可以私人收藏的一个安静适古的画中地,今次还是怀了一些顺便看看的心,像想刻意去嗅嗅峨眉山万年寺院里主殿侧小天井那缀满红绳许愿牌的一株黄香梅树,它幽雅恬静,无视诸神,尤喜它旁后一棵无名红花红珠树,却不料锁了某栅门,只看到了众客的长颈回首,也许这岛还是会打开迎客,不知那时候我还有否想到或巧遇它的机缘?
一路出园,多处集中停了新车,原来园里露天大块场地停着数百辆奔驰新车,也许是约定屯放库吧?这次多了很多不同新品牌,档次不再,造型倒别致,随意看着,不由得想象有大量新颖房车,有水上飞机或直升机,有宠物们的旅游大巴车也好,不过这想法儿戏了些,只能笑笑。
树荫浓密,临近园尾,忍不住在临时的湖边茶廊无人收的空椅上歇了歇,透过光线已经暗淡下来的玻璃栏板看了看湖,湖光暗沉,黑夜掩来,忍不住想起了尼斯湖水怪。转看墙边长大了的很多类似昆明圆通山某处的绿树野路,可能驾车而来穿着运动服重复跑过的长跑爱好者,我心生出些凑趣儿的闲适,在夜色里不由得手机大音量的放起了云南话的说唱,品了一把这里无意形成的个性自由风,却引起了游人的纷纷回顾,终究还是让我提前于打算决心离去。
园门在即,门外红与黄的光耀着路与眼,身后已经全黑,我坐上车,环顾中不见昔日的石羊场车站,前方是入城路,添人倦意的灯光在我微闭着目的车外晃动,夜风掠着,头发撩动,我陷入困意与倦意的合围,水一般的涌向我,车时而摇动,像艘船。
车走了一会儿,我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有些想回头后看,又恍然放弃,心里有个影子,离开时该试试回看,这时回头已晚。
那影子,是座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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