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成都乱世巨星 | 来源:发表于2020-03-28 23:56 被阅读0次

    生活其实也可以漠不关心,去看看别人的热情。

    成都人的客厅在茶坊,今天本不想去那种封闭式的茶坊的,然而雨绵绵的来,“倒春寒”之类的发动,像似自己反而从一个鸟巢,走入了老天爷凑近的瞳孔,出门的时候,四面昏黑,目光不可及远,也无暇看远,忙着贪吃一把,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大盘子上叠着一层薄薄的肉片,无所不在的绿葱圈坦然的撒在肉片层上,贪着热度的我箸下如雨,无暇抬头,心里其实乐不可支,虽然全然顾不上细细嚼味,另外手肘加膝摆开阵势,吃相坐相非常痞气,只缺杯小酒,天光恰到好处的聚焦到头顶,像个盛夏景阳冈上类似草棚底下自在小菜薄酒长筷的大爷,自得其乐的独斟慢尝,任凭来客是武松还是大虫,不看,贪着这位、这会。

    早憧憬这样过一把日子,没想到还添上了湿脚冷背的冷风雨,凑了个灰蒙蒙的天色,难怪出门前就找趣念叨着“天青蛇等腌鱼,而藕在等泥”。这样一番美食,姿势“美”的进食,是曾看某部书某个无名老爷子寻到当年的名店,在暮色中因心事重重点了几道名菜开解自己,几杯半壶后已是昏灯临夜,秋风荡街,大爷听菜名时令人垂涎,吃完后不知吃的是啥,眼珠子在桌上冷盘残羹扫了一圈,最后扶醉而去。当时心想,身为读者,我看到菜名都是肚里一痒,这大爷怎么能吃到无滋无味呢?就算携愁,酒快菜冷,也不至于吃到感觉这地步吧?颇想一试,今天差枚昏灯,而天光近似,独品小菜,差杯冷酒,看类似的将就能否催化出那样的食不甘味?

    然而可能是不同愁或者不同品性吧?在抵近面前屋檐下的暗淡光线里,我的快啖少坐没达到大爷那种感受,风追着小腿撵路时,缩脖耸背的我还是颇觉小满意小满足的,雨滴如针,添笔补注着地上斑痕,不扣衣趁暖走着,叹着不知愁味的自己。瞥眼看去,雨中的樱花树们已经没有了前两天的喜人和雅致,粉红若衫,又如湿衣,毕竟不如桃花的韧和硬朗,它们在用后期的混色,将自己的节目做着模糊化处理和抽象的纪念,让步给即将降临的新队友,并把屏幕调暗。我没有悲意愁怀,在寂寞里品味前人也许早经过的心绪与步伐,走进深瞳般的今天。

    趁着斜空飘下的长雨丝挨着屋檐们走,屋檐下通常有小弧线内的无雨区,左脚随意的踏它们走,右脚交给雨与湿地,这样若风湿就只发动一半,侥幸的想——风湿也未必这么如影随形和随叫随到,且算勇于测试吧。

    或许巨大瞳孔里容不得侥幸,长睫毛一般的长风拉长雨丝披风般随着我的走势来打,我灵机一动寻了个完全封闭的室内茶坊,那种好像粗心燕子搭在很难打开的仓库里的结实避风优质黏土泥巢。

    茶坊显着节后的凌乱和凑合,却剑塔书院般多座有人,脸方向各异,亲切的见都有大口罩,有点想乐,不知如何喝茶,难道每一下都要揭开闭上?还是人特地来感受往昔寻常,像下了大转盘后,人总是要不确定的哆嗦着走两步,检验地质和双腿,然后才放心;或者惊恐片后走出影院,人会忍不住看着很亮的天,感受温度,庆幸重见天日。

    我静静看人,人们希望这样的热度,来化解某种寂寞,进入新的生活,也许因为这样而刻意的走动动作夸张、说话目光顾盼、坐着忍住环视、头顶电视空放、经过望望他人,不愿意打扰,想自证存在,这是一种想感染气氛和借他人矫正自我定位的依赖吗?想起一个朋友的感叹,说人是群居的动物,那么确实如此,见见、听听、看看,这是人的参照,也是人的借鉴,它并无价格,却又充满了价值,人的渴望观看,它取自天然,不可忽视,它不同于求关注,因为为了得到它,人会宁愿付出善,哪怕一切与自己无关。而生活在被今天这样巨大瞳孔锁定的微缩光圈里,人也许每分钟都在判断,或都在关注欲望,不仅仅是厌倦施展,它更是一种虚情的贪婪。

    夜雨灯回,一切的旧日流程让我敏感和陌生,然而这自由令我体味到专注的欣然,虽然,并不知明天是晴天还是雨天,然而,这也是种快乐的理由吧。

    窗外漆黑,犹如巨大的瞳孔在关注,我也在快乐的等待,让我猜猜,明天这瞳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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