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水

齐帆齐微课（23）

有些事情，离得远，时间久了，反而心会更近了。

离开家乡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会偶尔回去，可惜，每次都是脚步匆匆，和家人呆不上几天就匆匆走了，甚至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到自己生养的地方。

我们早已经搬离了那个地方。虽然说，妈妈在什么地方？家就在什么地方。可到底还是很怀念，自己从小生于斯，长于斯的那个真正的故乡。

那地方很小，小到连地图上都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我像风筝一样，在外面飘荡，可是，线的那一头，偏偏就连着那个小到连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小地方，对我来说，那个地方确实很大，大到远在几千里之外，似乎依然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是啊！几回回梦里回故乡！

想的最多的是那水。

好像人都喜欢水，要不你看那些刚出生的小家伙，放在水里，手舞足蹈的，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家乡多水。

我的家门口，大概不到30米距离，就有一条大河。

那条河直直的从东方来，然后拐了一个弯，直直地往北去了，好像写了个大大的人字。这个河湾里，河岸是一整块坚硬的大石头，足以抵消河水的冲击，恰巧形成了一个深潭，这深潭是我们小时候嬉戏的天堂。

每年刚入夏，到初入秋，我们几乎从早到晚都泡在水里，在那里做着各种游戏，跳水，摸石子，追逐，打水仗，……

因为我家几乎是整个村外出的必经之地，小伙伴们去游泳，非得经过我的家门口，他们经过我家，又碰上我正在吃午饭的话，便会用手势：伸出右手的两根指头，上下交替地晃动，作打水状。这是招呼一起去游泳。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看到信号就再也耐不住性子，饭也不好好吃了，慌忙将碗里的饭菜扒进嘴里，丢下碗筷，冲出屋子就往河边跑，一边跑一边解衣服扣子，到得河边，利索地扒了个精光，找个地方放好衣服，一声就跳进水里，一直玩，玩到小伙伴提出上岸做别的游戏为止。

那个时候，最有意思的要数帮助大人盛水。大人们歇工回家，挑着水桶来河里挑水，我们便上前帮忙，水桶浮在水面，双手扒沿着水桶，双脚打着水，就往上游没人的地方，将水桶盛满水，小心翼翼地运回来，一个小小人能够帮大人干点活，感觉像做了件什么大事似的。我们最喜欢的是有人挑来铝桶，因为不像木桶那样有固定的提手，可以反扣过来，里面满满是空气，人钻进桶里，头露出来，双手扶着桶，利用桶的浮力，加上双脚踩着水，就像在陆上走路一样。

有勇敢的人可以从几米高的河岸上跳到水里，比一比谁溅起来的水花更大。这事我可不敢，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表演。但这并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好玩的事情多着呢？比如说，潜到水底捡东西，比如说，跟人比扎猛子谁游得更远，……

我还喜欢与人打水仗，就是用手掌猛力往前推，激起水花往对面的人脸上。我后来琢磨，把手掌微微地合拢，手不深入水里，单单在水面划过，速度要快，这样水冲出去水花不大，但是急，有点像沙子打在脸上，有些痛，这样做的坏处是容易引起对手的误会，人家以为你扔了沙子，便会急眼，可能会真的潜进水里，抓一把沙子扔过来。我是讲武德的人，夹沙子的事可不会干，自然会演示一番给人看，化解误会。

上学的时候，也会抓紧时间，中午到河里游一会儿。不过，碰到老师检查就不好玩了，到学校会被罚，老师让我们自己用手指在小腿上划拉一下，只要游过泳，腿上就会留下白色的划痕，就会被罚站晒在太阳底下站会儿。可这样也减损不了我们到水里玩的热情。

就盼着快快放暑假，可以痛快地玩。

不过，真到了暑假，就得帮家里去地里干些活。晚上收工回来，穿着沾满泥浆的衣服，整个人跳进去，很快就发现衣服太碍事了，远不如光着身子畅快。

除了游泳，就是跑到岸边玩沙子，在沙滩上沾上一身沙子，然后冲进河里，一下子就干净了，不过这样的游戏玩两次就腻味了。玩沙子只在无法下水的季节，无聊死了，才会到沙滩挖坑做陷阱啥的。不常玩。

这条河平常都是温顺的，到了春雨季节就是另一幅模样了，连日里下雨，到处都是水，河水就陡然上涨了，每年的春季，总有那么几天，河水一直漫过河堤，堤里堤外连成一片，成了一片水的世界。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水都没漫过我家门前的河堤，对面就惨了，据有同学说，他们家都进水了，水退了，有时候能抓到鱼。

说到鱼，也是有的说，有一种鱼是可以徒手抓到的，我们叫它沙钩，（不知道它的学名叫啥。）沙钩总喜欢趴在水里的石头底下一动不动，逮住它的机会很大，但我们并不喜欢抓鱼，太费劲了。

每年秋天，收种的事忙完了，就会有人闹长河，（闹长河，我现在揣测应该是药长河，就是有人利用一种植物的汁液，据说那种植物叫鱼藤，我没见过，只是听说，投放到上游的河里，这事一般都是夜里做，那个时候，妈妈们都起得，天蒙蒙亮就到河里挑水，偶然会发现靠岸边有很多鱼儿，有经验的她们便知道晚上有人闹长河了，便大声吆喝起来，于是大大小小的人都各自拿着器具跑到河里，一般都会小有收获。当天饭桌上就会出现一盘辣椒炒鱼，味道极其鲜美。那个时候，也是一种集体狂欢吧。闹长河这事，那些鱼儿也不会死净，相反的死亡的鱼极少，等鱼效过后，那些了被药得迷迷瞪瞪的鱼儿又恢复了清醒。

最罕见的是，夏天的时候，上游突然下暴雨，浑浊的水冲下来，这骤然的变化，使得鱼纷纷往岸边清净的地方蹦，一时间水面冒出一串串水花，这个时候，你要是凑巧在岸边沙滩上圈起一湾水，关住很多鱼，那就大发了。以至于后来，我看到上游那片天阴沉沉的要下雨，就会到河边看看，可惜在我的记忆里，就发生过那么一次。

长大后，我远离了家乡，见过长江、黄河，见过湖海，百川东到海，我渐渐知道如果顺着门前那条无名的小河，可以一直走到大海。

才知道，家门前流过的那条大河其实是那么小，小到连名字也没有。

那又怎么样呢？

根本不会有损它在我心中的份量。

多年未见，它已不再是年少时记忆里的模样。

山河变迁，有多少能够容颜不改呢？

但是，那水的模样却已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容颜不改，在我心头悄悄地流淌，偶尔细心凝听，仿佛可以听见那潺潺流水声。

齐帆齐写作成长营（14）篇235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