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嫂使了新媳妇,忙着在老坟四角起锨,三嫂点拨新媳妇, 埋带须黑豆芽,意味着埋根生活。
二嫂扔开带袋枣蛋馍溜过墓头,卡在了墓冢上诸多马树挺直的幼树间,“早说带斧斩了坟上的杂树!看看,又忘记!”
“坟上有树好!小人(儿孙)旺?”姐不假思索。
二嫂活泼的孙女爬上坟头,静止的枣蛋馍因着她的助力,从另一边啦啦滚下来!
三嫂二嫂在燃透的灰堆旁,点(倒)了各自瓶里的甜汤(煮过面条的汤)。
离开娘爷(nie,ya)坟地,由北向西跨过东西土道,朝着正对面的果园开拔,这是村上最大的坟园,园里早年的果树白花,名存实亡,无从抓景,零碎的花椒树和到处错落的墓冢,和着空落处昂然灿绿的麦田,又是一番清明絮叨!亲爱的爹妈多年落户寄存,烧纸的时候,和他们说说话儿,仿佛又温在他们的暖怀里了!
其实,绝尘离世的先人,从来没完全抛开他们的后代,年节在香案前焚香,祭拜日在坟墓前告慰,诉诉家里的困囧,自己的苦楚,相信吧!他们听得见,就位天庭的魂灵,依然眷顾着人间的子女儿孙来!
烧纸经过的田径,不少枯白的野草间,吐出矮壮新鲜的芽叶,让人慨叹生命的顽强!白蒿,蒲公英,已是菜药佳年,肥嫩着醒目着。
三哥抽锨,锨刃镰刀般的斩断父母坟茔上杂乱无章的蓬蒿藤蔓,那些坚挺的,二哥摔开左右手,很快消灭了。
几只食品袋里的纸钱纸衣,打着骨噜,欢欢喜喜地匍匐坟前,呈个不小的纸丘,火腾腾欢实了,长哥长姐起了更多碎碎念念的祷告!
父母期望的阖家团圆,这会显然落了空。家中的大哥大嫂,和几个兄弟姐妹多年嫌隙,像个外人!大侄一家子,跟随父母恩怨,自然也像个二家旁人了!四哥夫妻,二侄子夫妇,三侄子,四侄子,常年异乡谋生!
原路回返时,仿佛听见了父母坟茔里悠长的叹气!心尖不由收紧,把脸撇往别处,满是思念忧伤的泪水。
早坟,图个早!完结了祭奠仪式,二哥三哥得了清闲,指点着果园里的墓冢,这个某某家的,那个某某人的,有点印象的,失却记忆的,安静而肃穆!
我的先人前辈呀!生前吃着黄土成长的食粮,去了还要弄个黄土的站姿美美。活着是土地的神,亡了是土地的魂。守候着丘体的瞭望塔,守候着这片流淌着自己苦辣酸甜,浸透血汗艰辛的黄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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