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地平线吞噬掉了黄昏时最后一丝橘光,英子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大街小巷,凭着路边忽明忽暗的灯找寻回家的路。
这是一个青春褪去的老城区,灰色的墙皮与各家各户的橱窗里冒出的炊烟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但是这里的房租很美丽,足以给在这个大城市浮沉的赶路人一席慰藉。
“汪——汪汪汪”
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自家楼下那条大黄狗在狂吠,英子默默勾起嘴角,算是当作有人在等她回家了。
“英子,刚回来啊?”楼下的老大爷照旧坐在木椅上,身上耷拉着被洗宽松的的白背心,悠闲的用蒲扇扇风。
“大爷好。”英子礼貌的问声好,靠近这条凶恶大黄狗让她有种安全感,因为老城区夜晚总是沉睡得早,又加上路灯老化严重,所以夜晚总是让独居的她特别不安。但是这条大黄狗是周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警觉狂吠的护家犬类型的狗。
现在这条狗正在张开着它的血盆大口,口水流一地,凶恶的盯着她。
若不是大爷抓着它的狗链,估计这条凶犬就已经扑上来把她撕碎了。
英子想到了她老家的那条狗,守护着她们家让她无比安心。
疲惫的英子回到她的小窝,把手里的公文包一扔,换了一身衣服,就累的不行的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没有做不完的工作。
“咔嚓——”
突然寂静的黑暗里传来刺耳摩擦声,英子皱了皱眉,以为是风把窗户吹开了,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刻意隐藏的脚步声。
“哒,哒——”
很轻但还是无法隐藏脚掌离开大理石地板粘性的声音,悠悠的从虚掩的寝室里传来。
英子瞬间清醒过来,自家住的是三楼,有企图的人完全可以通过楼墙上四通八达的水管爬上来。但是这毫无杀伤力的老城区谁有企图呢,又更何况楼下有一条可靠的大黄狗。
英子来不及思考,匆忙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荧光手表——12:58分,世界睡得正香甜。
比起冒着被抓到的风险路过寝室从大门离开,英子选择了躲到沙发底下,一个刚刚好能平躺的缝隙,再加上周围密闭严实,很难发现这个沙发底是镂空的。
英子轻手轻脚的把自己塞进去,眼泪与汗水混杂在一起,浑身害怕得颤抖,因为她感觉到那个脚步声在她的床前停留了,一束微弱的光从寝室门缝里透出来,在四处打量着。
很明显这个人是冲着她来的,没有翻箱倒柜找财务财物,而且在她的床上床下翻找着。
是夜,安静得可怕。树上没有蝉鸣,街道上没有车响,隔音效果极差的楼里没有其他人活着的声音。
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叹息,随后寝室门被缓缓打开,转轴发出刺耳的声音刺激着英子的耳膜,心脏。
英子侧着脸看到了地板上的一双黝黑干枯的脚,在她狭小的客厅里肆意的游走着,走到厨房、浴室,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橘色的手电筒灯光扫描着这间屋子,空气中传来男人粗壮的喘息声
呼——呼
像一只狩猎的野兽。
等到天一亮就马上离开!辞职,回老家!再也不要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而冷漠的城市里了。
眼泪润湿了英子的双鬓,浑身被吓得发抖,努力的抑制住喉咙里的哽咽,小口小口的呼吸换气。
终于男人抓了抓头皮,转身打开了身后的铁皮防盗门,吱吱吱刺耳的声音让英子的心跳顿时涌上喉咙,睁着大眼等待着铁门的关闭,男人的离开。
“咚咚咚——”
英子的心跳毫不停息。
“吱吱吱——”
铁门缓缓的关上,男人的脚逐渐消失在门缝里——
“咔——”
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嗤笑了一声又再次打开门,刺耳的声音把这黑夜撕裂成一块块的碎片。
英子通过楼道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是楼下扇风看起来无害的大爷。
与此同时英子悲伤的脸绝望的皱成一团,她意识到了自己左手上佩戴了荧光手表。
绿色的荧光在黑暗中就像通往出口的指路灯。
“抓到你了。”
“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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