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群、猴群等群居动物中,握有交配权和统治力的首领靠的是强壮的身体,以武力征服对手。群体规模达到几十就不错了。
而人类的社会结构,统治的人口可达千百万,甚至十几亿。权力结构非常复杂,坐拥天下的王和平民在天赋方面并没有与统治力相配的能力差别。
帝王要让子民臣服自己,就必须要被赋予某种法理性的身份地位。沿袭、血脉、配合制度方面的传承,就能找到相应的法理依据。官僚体系背后还有隐形结构,比如《大秦赋》中的王族(秦)、后族(羋)和外臣(吕),他们之间的权力博弈非常残酷。国家官僚机构的王,不可能完全靠个人力量来驾驭,必须在平衡中不断调整支点的位置和力臂大小。
吕不韦自秦异人登位,就掌控了朝政。秦异人执政三年就病逝了,吕不韦从此独揽大权,太后虽有监国大权,毕竟不懂朝政。
太后在嫁给秦异人前,曾是吕不韦的女人,他利用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把善长房中之术的嫪毐安插给了太后,一方面弱化太后对朝政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控制。
嬴政的母后早先在赵国受尽欺凌。回国后,丈夫、儿子先后登基为王,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外乡人深感寂寞和孤独。体貌俊朗的嫪毐让这个女人彻底堕落,她居然不顾王族体面,与侍人生了两个儿子,实在太有性格了。
吕不韦没想到的是,那位不入他法眼的嫪毐居然突然膨胀,仗着太后的保护,索要高官封地。吕不韦再三退让,结果,嫪毐引来了更多的攀附者,甚至得到了各国政要的关注。很快就形成了第三个权力中心。
前期只有秦王嬴政和宰相吕不韦在权力移交阶段暗暗较劲。显然,两极的权力对抗比的就是绝对实力。嬴政明显处于弱势,只能耐心等待。可权力的第三极一出现,就有了混沌的“三体问题”。经典力学中,貌似简单的三体问题居然都求不出精确的解析解。
此时智谋比实力更重要,西方把政府权力视为“必要的恶”。为了能把它关在笼子里,设立了所谓三权分立的结构。庸俗化地理解,可以认为是难分高下的“石头、剪子、布”。也就是没有绝对的强者,驾驭动态平衡,尽量让剩下的两方先拼出胜负,自己坐收渔利。
随着嬴政加冕日期的临近,以及嫪毐与太后的丑事暴露,嫪毐将身处绝境。就在他拼死一博的政变前,吕不韦杀他不成,反将各种调兵可用的关键印章都给了太后,也就等于给了叛军。他不希望叛军一开始就轻易落败,他知道就算叛军赢了,也只能赢在一时。
各方势力在叛乱与平乱中,大浪淘沙,从选边站队,到文武才能的施展,嬴政完成了一次东征前的“大洗牌”。看似流血牺牲,但“退烧后”的肌体将更加健康。政权交替是一次蜕变,秦王嬴政的政治纲领与吕不韦的《吕氏春秋》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废分封的郡县制是政治制度的一次彻底颠覆。吕不韦成为了他一块不错的“垫脚石”。
我们工作中见到的往往是企业或机构的组织结构,在这类静态结构中,上下级的关系非常明确,拓扑上是一颗倒置的树,服从是常态。儒家学说要建立的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一个意思,它稳定,利于高层的管理。
非正式组织,平级的职能部门间,不同的企业间,就有三体或多体的平衡问题了。政治平衡不仅是艺术,还往往伴随“耗散”。小到办公室政治,大到大国博弈都有三体平衡,它是多体平衡的基础,平衡的摇摆,伴随着“敌友程度”的量变。“愤青”就只知道硬刚,他们在复杂博弈中,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说呢?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2021年了,预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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