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丫头（18）

【言情】丫头（18）

方颜安静着，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澎湃情怀，感慨万千。

“黎秋二十几年前要的是熊掌，二十几年后，彼此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不是好的结局吗？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折腾呢？”方颜自责着。

方颜边写故事，边从故事中看看自己。故事过程中她情绪起伏如波浪翻滚，可谓是无限滋味，更多的是辛涩。方颜挨过来了，尽在言词里搅拌，成句，成段，成了她的故事，她也成了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方颜自从十七岁那年收到了一个大男孩写给她的情书，她有了朦胧的情感，她一个农家小姑娘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她跟心灵说话，她有了知己的倾诉，她有了释放自己的空间，她有了《一九八八，一起嗨》，她有了《一九八九的那个梦》，她有了《野花》芳香沁人心肺的向往，她有了希望，把人生写成故事，《初心》善良，执着而坚持不懈，努力向前。

方颜感慨万千。人生虽然历尽辛酸，但能在体验生活中有了思想，时刻鞭策着自己努力做好，拼个饭碗养活自己，争个早睡得晚，虽然为家操劳，为儿女拖累，成了磨，任由岁月推着打转转，但这一些拥有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所以，方颜深感老天待她不薄，虽然人生波波折折，尽在苦中煎熬，倒也是体验生活，有了故事连篇，深深浅浅，尽在言语中漫说无边，或许，这才是有滋味的人生体验，虽是辛酸，倒也赢来了阅历，挺知足的。

这时候，方颜仿佛从禁锢的思想中解放出来，从生活的煎熬中挣脱出来，她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她有了经历的体验，她让故事之花开放，她让故事完整，她是属于自己的。

方颜思想间，脑子里闪起黎秋曾说过的一句话，“人生纵有千般错，唯独无悔是爱情。”他在诉说，“丫头，我忙着，不要埋怨我，我爱你的，我不后悔！”

方颜偶尔发发情绪，当她有思想的时候，她做回自己，她希望黎秋好好工作，享受他的幸福，她没有埋怨黎秋。

“平平淡淡心亦清，未敢对伊抱怨声；生活辗转匆忙过，唯独无能慰君情。”

方颜不会作诗添词，师傅对她的真挚深情，她此生无能以报，聊表心意，衷心感谢他。

师傅没有搬出诗词，也跟方颜说说几句:

“平平淡淡心最清，嘻嘻哈哈闻笑声；匆匆忙忙日子过，唯是无法还卿情。”

“黎秋的左腿不给方颜捏得乌青吗？他还说无法还她情呢？”精灵偷偷发笑，“还真是‘打是亲，骂是爱’，这个黎秋啊，真是贱骨头，得让丫头多把他的大腿捏个乌青，让他多受点苦头，他不就常常欺负丫头片子吗，老是翻云覆雨让伊有苦无处诉。丫头，你就多捶捶他几下!”

精灵怎知道丫头才不会听精灵叫嚷嚷的愤慨，她有她的原则，不会偏听偏信。

方颜一边开着车，一边想起黎秋的真诚相待，她衷心感谢他带给她的快乐。

黎秋啊，又是情文并茂，借着春风送衷心。

“大献殷勤举玉钟，今日相对醉颜红；心随杨柳飘何处，人似小草随风送。惜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晚且把酒儿饮，犹恐相会在梦中。”

今天，方颜路过就进去看看师傅，却是高朋满座的，她说几句话就走了，他没能跟她面对面表表衷情，却看着她走掉，借酒消愁解闷，梦乡里与丫头相见了。

“这大狗熊啊，还真不赖，诗词歌赋，情文并茂，一代才子啊！”精灵看着黎秋对丫头献殷勤，不也乐得摇头摆尾地夸奖黎秋一番，比丫头还兴奋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方颜好些天没有黎秋的消息，发信息他也不回。

方颜一直习惯这种若有若无的冷漠，既然对她不上心，那就放下吧，她不要成为师傅的负担。

“爱，并不是朝朝暮暮；爱，并不是放在口头上；爱，就要放下，自由自在地生活。”

前些天方颜跟黎秋闲聊着，方颜说出她的憋在心里的话:

“你从海南旅游回来之后对我很冷淡，很少打电话给我，很少跟我联系。”

“我是试试你对我是否真心。”黎秋说出心里话。

“原来黎秋不是忙着工作，却是故意冷落我的。”方颜如梦初醒。

此刻，方颜思想在转动着，她真诚相待二十几年的人居然还对她说试验？方颜除了心痛的感觉，还能说什么呢？挥挥手，自滋去吧！

“你不会明白的，不管你曾说过什么，我都不会对你不满意。我这阵子非常的忙，也很想你，绝对不是设下圈套，故意冷落你，我也不想看着你痛苦。我曾经写过一些诗词，都没有发过去，不都是对你的思念深切啊！”

黎秋把他曾经写下的诗词发过来：

“情思苦，日难度，只为傻丫头。肝胆照，心相牵，话语同，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思绪万千重，黄粱梦难圆。终日里，盼鸾凤，更与明月共。”

“昨夜星辰昨夜风，情满西楼水朝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春心能与天共舞，泪光却与落花同。伊人无声何处去，走马如飞不相逢。”

“不是很忙吗？怎会一转眼间连续不断把信息发送？”

方颜不懂黎秋是一个怎样的人？要么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要么连续不断，缠绵多情，一诺千金重，更与明月共。

“黎秋啊，你总在捉迷藏。当丫头缠着你的时候，你总是玩失踪；当丫头灰心失望了，准备放弃的时候，你却突冲猛进，紧拽着不放手，‘伊人无声何处去，走马如飞不相逢’，你究竟在玩什么游戏呢？”黎秋的确翻云覆雨啊，精灵都给他弄糊涂了。

“不是说很忙吗？怎有时间发信息了？”方颜心底里不明白了，既然要冷落她，就彻底点，别玩心机，她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傻丫头，怎不让她死心塌地呢？

“我推辞了客人，关上房门马上向你解释清楚，不然会让你打死的！”

“你会紧张一个傻丫头吗？你会那么在乎她吗？你不是冷落她那么长时间吗？”方颜心底里透亮着，既然黎秋已经解释，方颜又何必揭穿他，她有得跟黎秋要个说法吗？她又怎能说，“爱我为什么要冷落我？爱我为什么不在乎我的感受，当我不存在一般的空置？爱我为什么却是若即若离的飘忽无踪呢？距离产生美吗？爱着的人又怎会一点都没有声息呢？”这一些想法方颜放在心底里，她不想要这言词恍惚不定的口头禅的所谓谈情说爱，情感好似让虚荣心拽紧的弦给折磨得没了自己，这样子岂是爱情的滋润？反而是爱情的陷阱，把她给埋没了啊！

方颜在思想里看到了自己，进也难，退又退不了的纠结，似乎给情感捆绑了，挣脱不出来的难耐。

方颜清楚黎秋，他一直忙着工作，为家庭努力赢来财富，建楼买车，他有他的精彩生活，他有自己的世界。方颜是什么呢？不就是一个糊涂的大傻瓜吗？她得管好自己，方至有思想清楚自己究竟该怎样走？她追求的是什么？何时有尽头？

方颜有了思想的一刻，有了思考:

“对于这么一个无影无踪可寻的男人，值不值得倾心付出？值不值得真诚全心抛？”

方颜喝了一杯茶，因为客人多，她又走了，做她的事情去。

日子平平淡淡却是真实着。

战争没有取得和平，只是缓和一下弄僵的紧张气氛而已，黎秋仍然忙着他的事情。方颜纵然对他不满，也只能放在心上，但心底里有什么话方颜没能不对黎秋说说，他依旧是她倾诉的人。

“我回首走过的路，甚感沧桑，告诫自己‘为了不让心痛，得让心强大起来，朝着目标奋斗……’我得到让心强大起来，不再傻傻的，不再疯疯癫癫了！”方颜看着电视连续剧，似乎触发心头，有了自己，想要把心强大起来，做好自己，而不是沉陷于情感中说三道四弄得一团糊涂，找不到头绪。

黎秋一直是方颜真诚相待的男人，他如她的心灵一般，她有什么想法总对他说，心无芥蒂。

“有真情才有眼泪，有牵挂才有希望，有诉说才有放下，有关心才有温暖，有感恩才有帮助，只因有爱，生活才美好。谢谢你这样看重我，这就是心灵的感受。”

方颜觉得黎秋的话很难懂，难以意会。“有诉说才有放下”她能明白，黎秋一直听她诉说，帮她解开情感的困惑，她得谢谢他才对。

“谢谢你，师傅!”

方颜扮扮鬼脸，师傅老是听她发发唠叨，是她发泄情绪的大口袋呢，她衷心感谢师傅在她困于情感的时候听她诉说，帮她解惑，从那相遇的二十几年前，从再次相逢，黎秋一直都是方颜倾诉情怀的信赖的男人。

方颜回想过去，从她结识师傅以来，她在情感中的困惑一桩一件都告诉他，特别是方颜说到郑浩这节眼上，他曾经当着她的面表示过他心里话:

“当时，我之所以把藏在心里二十几年的爱说出来，是因为郑浩在你生活的出现让我触动心灵，我有了想法。你有苦就对我诉说，不是说你已经放下郑浩吗？而今还在我面前提及他，你还是放不下他。他那么坏的人你还偏偏眷恋着他，我对你这么好的人，那么真诚对你，你却只向我诉苦的份，你全然不在乎我对你的痴迷，你全不在乎我此刻的感受？傻丫头，我的心在痛着呢？我爱你二十几年了，你全然不知我对你的深情。因而，我把藏在心底里二十几年的秘密告诉了你，我爱你，我默默关注着你，衷心祝福你过得幸福快乐。”

那一次，方颜问问黎秋怎会说出他藏在心底里的情感的？黎秋才说出因为郑浩找她，跟她表示她是郑浩的第一个爱的女人，而黎秋自己，不也是爱了方颜二十几年的男人吗？他怎忍耐得住被郑浩迷惑的方颜心往郑浩靠呢？他认为，能够对方颜好，对方颜真诚付出的只有他一一黎秋，所以，黎秋才对方颜表白，他心底里爱她二十几年！

曾经的这一幕让方颜联想着黎秋刚刚说的话，话中有话，她感受到黎秋对她的指责，一提到郑浩他更是暴跳如雷的抗议情绪。

方颜清楚自己的，她并非是是非不分的颠三倒四啊！

在方颜心中，她一直信赖的人就是师傅了，师傅就如她的心声，他该懂她的为人的，他怎可以那么看弱她呢？

方颜想到这，耐不住的愤慨情绪如决堤之水:

“此刻，我终于弄明白你所谓的‘有真情才有眼泪，有诉说才有放下’的意思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对郑浩那个充满欲望的大染缸有真情，我还念念不忘而放不下他吗？你错了，就算我情感脆弱，打死我也不会对那个人投怀送抱的，他连一根手指头也别想碰我一下。我虽然丑，但不至于把自己送出去，不单得不到真爱，反而遭受侮辱，岂不是让自己坠落吗？想着去年不甘心被捉弄而对自己充满自责，因而埋怨自己。的确，我曾经为他寻找那纯真的岁月而感动，陷于情感的困惑中，我偏听偏信，还真以为我是他第一个爱的女人，我是多么的愚昧无知，我很痛恨自己曾经付出真诚却被戏弄的痛，我为自己的冒失而伤情，我为自己活在虚幻的情感而流泪。我虽然疯疯癫癫，但我弱的只是情感，我绝对不会让那有欲望的男人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是一个自尊、自重、自爱的女人。他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回答说，你杀了我吧!我既然清楚他的目的，他的居心不良，那么，我还会对这样的男人动情吗？我还会为他而流泪吗？我还会对他放不下，把苦情对你诉说吗？不!我为曾经付出真诚而伤心，我要记住，不要让心痛，要让心强大起来，做一个自强不息、有能力的女人。你怎么看待我都行，你怎么挖苦我都行，我就是永远不会让那有欲望的男人动我一根手指头的女人!我不是要跟你吵架，而是要告诉你，要你明白，纵然我情感脆弱，但我也是有尊严的女人。当今开放的社会，大多女人出卖自己的肉体获得名利，而我则是一个踏实生活、真诚待人赢得世人尊重的女人!我一直做好自己，纵然是乡村俗妇，也要让自己撑着腰板，活得一尘不染!”

方颜豁出去了，她不能受委屈，她不要憋屈，她不要受这窝囊气的女人!

“你就看弱我，你就看扁我陷进情感而没有自己的窝囊的女人，我就疯疯癫癫了。难道情感脆弱的我就黑白不分吗？你错了!你也看错我了!我不是你以为的渴望情爱、苟且偷欢、投怀送抱的女人，我只是为真情感动，我只是为心灵陶醉的活在自己感性空间的女人，我是活在梦幻情感世界、自娱自乐的女人，但我也有女人的尊严!”

方颜透透一口气，释放她憋在心底里的压抑情感。

方颜要回女人的尊严，她弱的只是情感，她清楚于自己不是欲望，不是被黎秋看弱的女人，她该挥手自兹去了，“别了，梦幻的情感!”

“连续两条短信看得我心酸泪流。我早就懂了你，了解你的事情，但还是深受感动。一个珍惜真情的人，一个不落凡俗，一个为情感而活着的傻丫头。”

黎秋自我解嘲着，他误解了方颜，他冤枉了方颜，他看到了她刚强不屈，他才为自己的羞愧而流泪。

黎秋不会为她而流泪的，方颜清楚他。

方颜一直困在情海里苦着、痛着，流泪着，黎秋会珍惜她的存在吗？没有，除了只字片语，他为方颜做了什么实在的事情了吗？他从来没有为她设身处地考虑过，他从来不会把她安排，或者为她分忧，仅仅听她说，仅仅开导开导她，要她释怀。然而，方颜却是沉陷情感里不能自拔的一个自寻烦恼的傻丫头，她要不得黎秋把她握紧、在乎。

“人心隔肚皮”倒让方颜悟透了，她要不了黎秋的心，仅仅欣赏他的才情，如一首首优美动听的情歌。

黎秋不是懂她的男人。

方颜并不是黎秋所能懂的女人。

方颜闭目养神，吸吸气，感受平稳的心跳，她有了自己的世界的快活，似乎要欢腾跳跃起来。

方颜动起来了。她踮起脚尖，挺起腰板，挥动手臂，月亮牵起她的手，星星为她照亮，她就是娇媚的女人一一方颜。

“在从生到死这个无可预知的过程中，我们只活一天，若这一天有爱，那便是永远。”

有爱的人，便是永远!

                                                                          2012年7.26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