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

作者: 慈阙奚 | 来源:发表于2018-10-10 08:26 被阅读82次

    火车抵达南京时,南京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在青年旅馆给张宋芳打电话,我骗她我住在同学的家里,后来我和母亲通电话,我也是这样骗她的。那晚我喝着张宋芳煮的白粥,眼泪与窗外的雨一同在天亮之前停了下来。

    被大雨冲洗后的南京,我说不出它到底是个怎样的城市。书中所说的人杰地灵,六朝古都。在我眼里它只不过是被大雨侵犯后努力回复原状的一座普通城市,它和任何一座城市一样都经不起摧残。文豪对我说他爱南京,至于爱到什么程度?为何爱?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很爱,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他说。

    文豪在我离家后受委屈的那段日子,拨通我的电话对我说:“如果走投无路的话,可以到南京找他”。我足够信任他的话,那个时候我足够信任所有人的话。文豪的舅舅在南京拥有一家餐饮连锁店,文豪在里面帮忙。我来南京,文豪没有来接我,甚至让我一个人坐地铁,问路、找到他舅舅的店。后来还让我独自面试,装作不认识他。虽然我后来明白这是他的用心良苦,但在那个暑假我一直都在怀疑我们的友谊价值,直到今天我都在问自己:“朋友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正式上班后,我才知道文豪有一个妹妹,不同父不同母,名叫景文。我和景豪认识三年,做了三年的朋友,他从未告诉我他有一个妹妹,而且是这样关系的妹妹。我问他,他说:“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告诉你的东西,你还想知道”?那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自己来南京是个错误的决定。至于错在哪里?我还是那样,找不到原因。我不知道文豪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以为我们俩是无话不说的,可事实并非如此,很多年后我学会一句话:“我以为的永远都是我以为”。我想那个时候我对我俩友谊的矛盾总结就应该是这句:“我以为的永远都是我以为”。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文豪的妹妹叫文景,与文豪不同父不同母。她一直生活在南京,而文豪生活在北方的农村。文豪一直想考进南京的大学,可命运总是这样,为了保险他报了一个外省的大学,最终他被云南的一所师范大学录取,学的是法学。我呢,如愿的进入那座有海的南方城市的一所大学,我所爱的文学,新闻到最后都不是我的专业,我的专业是:社会学。我和文豪在一个我们都失眠的夜里用啤酒瓶碰撞调侃到:我以后是伟大的社会学家。文豪问我:社会学家是干什么的?“可能是管理社会的吧”?文豪大笑到,两瓶啤酒碰撞出的声音似乎也在嘲笑我的回答。而那个时候谁的嘲笑对我来说都是个屁。

    文景在那个午后闯进我和文豪的出租屋里,我和文豪光着膀子躺在床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聊着天。文景把她母亲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静静地做在那儿听着我们聊天,直至文豪说:“你回去吧”。她也就安静地离开。我问文豪为什么对她那样?他说他一直都这样对她,没有为什么。文景比文豪小一岁,比我小半岁。她常常来店里给文豪送吃的,送用的,送玩的。文豪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反而是我对她倒像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样子,她也说我是她的哥哥。后来秦晓琳对我说:“一个女人视一个男人为哥哥,说明这个男人对她很好,而她也只能把他视为哥哥。若一个女人不顾一个男人对她的看法与态度一心一意的对她好,这个女人对男人的态度是爱。爱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讲不清道不明的”。后来,我也就明白为什么文景把我视为哥哥,从为把文豪当做哥哥看,因为她不想她成为她哥,而是另外一种关系。

    文景特别喜欢鸽子,她把自己养的四只鸽子分别起了四个文艺的名字:“文默白、文默灰、文默有、文默无”。我不止一次问她这四只鸽子名字的来意,她也不止一次地拒绝回答。她拒绝的时候很温柔又很强硬,没有让你再反驳一句的勇气。我常常在文豪家的客厅里看着阳台上喂鸽子的文景,她飘逸的发加一轮夕阳再有四只鸽子的陪衬就像是欧洲某知名浪漫主义画家里走出的女子。那种气质到现在我都说不出来她是属于哪种气质。我曾和文景用一整天的时间把5辆公车从第一站坐到第最后一站,文豪骂我神经病。文景说她喜欢这种感觉。我总觉得文景她适合活在小说里,我怕现实的生活会把她带偏她原有的轨道。我总对文豪顺:“你妹妹文景真的很有意思”。这时文豪便会很严肃的问我:“你对她有意思”?没有,怎么会我总是快速的撇清。

    我不准你对她有意思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时间回答你的为什么?总之你们不能有什么,而且她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哦,我无心的回答。心里想:如果我真的和文景有什么,那我以后就得把文豪叫哥。这真的是难为情,可我心底的某个地方还在对文景的神秘保持着兴趣,那种兴趣在数年后的今天还在保持着。

    张宋芳仍然是每个周末的晚上八点准时打来电话,越到后面我越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有时时空的两方就这么尴尬的晾着,直至有一方提出那就这样吧,下次再聊。其实心里又在抵触下次的到来,因为实在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后来,我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打电话给她,她那头正在下雨,我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挂断后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听了什么,只想起来她的儿子到了外地读书,她舍不得。我主动给她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文景拒绝了我约她去游玩的邀请,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拨通张宋芳的电话,听她一直在说,眼泪一直在流。直至挂断后好久,我都没有想明白我流泪的真正原因。再后来我离开南京的前一天,我,文豪,文景我们一起游玩。在雨花台文景和一群鸽子嬉戏,她抱着鸽子就像嫦娥抱着玉兔,这种比喻我不知道是褒还是贬?但有关她的我都希望是好的。在栖霞山的夕阳下我们仨留下目前唯一的合影,文豪搂着我,文景静静地坐在文豪身边,身后是一轮只有那天才有的那轮太阳,那张照片我一直留着,以至于我后来都不忍多看它一眼。

    后来我离开南京,来到那座有海的南方城市,文豪也去了云南过着他的安逸生活,文景还暂留在南京。一年后许许多多的事情发生后,她去了加拿大。离开南京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上了大学后,我对张宋芳的思念开始逐渐地上升,我们每周都通电话,大多数都是她在说我在听。我不断地兼职,为了攒更多的钱去当初的城市去看她,只是这个愿望,在和她失去一切联系前都没有实现其实,这个愿望是断送在我自己手里。

    到后来,我渐渐明白或知晓文豪在南京时对我所做一切的用意,我开始感恩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在文景还没有离开的某一天早上,文豪发来消息说他破了处,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肯定比打飞机要爽的多”。再后来我们聊性的话题越来越多。直至文景走后,我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让我爱上文景?他说文景爱上的是他……我当初没敢往这方面想,后来敢想的时候又不愿想。我在大学时写下过许多诗,有写给自己的,有写给喜欢过的女孩的,也有写给文景的,我始终把文景和我喜欢的女孩区分开来。还是那个老话题,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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