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九月三十日 星期四 晴
终于逮到片刻的安静,我要流水账的记录下这几日的所见,或许,很多事情,一生之中只会发生一次。
我是二十九号的早上八点多,迎着灿烂的阳光,走出这个北方小城的火车站的。要说心情的话,倒没有什么激动或兴奋。
在嘈杂的站前广场边上,有好几家早餐点,我没啥要求,能填补一下肚子就可以。然后,我从内衣口袋里找出一个信封,虽然,那个封底的地址我几经可以背下来了,但是,我还是又确定了一下。
我打听着走向不远的公交站点。在那里,我得到的答案是坐2路,在啤酒厂下车。
售票的阿姨很亲切的样子,有点像我的化学老师,她收了2角钱,还送我一个微笑,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的预兆。
我一路欣赏这个黑龙江省某小地级市的城市面貌,还是很不错的。比我上高中的县城要好一些。但是,具体好在哪里?我一时也说不准。可能,楼房会高一些或是马路会宽一些。哦!对了,路过一个过街天桥,向四个路口伸出八只爪子,挺新奇的啊!
我支愣耳朵听着那个语音好听的阿姨在报站,在啤酒厂那站下车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已经接近市郊了,除了楼房低矮和稀少了以为,可见的路边的平房和不远处的大地了,成片的玉米和大白菜地,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
过了一座小桥,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我靠路边儿走着,不着急,看到落叶,想捡拾一片,对自己说:留个纪念呗,或许多年以后会想起此时的我。
我脑子里没有忘要搜索写在信封底下的那几个字:东胜村牙所。
终于,在离一个大公厕四十米以外的路口拐角处的大墙上,我找到了这几个字。
墙是红砖外抹了一层水泥,边角的地方已见脱落,底色是白灰,时间和日晒让白色有些发黄。黑色的字,倒是工整:东胜村牙所。每个字有半米见方,在这一片儿还是很醒目的。下面是项目介绍:镶牙,拔牙,治牙,补牙。
我想:以后,我会和牙齿打交道了吗?
就是村里人说的,镶牙匠吗?
忽然,就想起妈和我说的一件事:有一天,妈去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徐大夫家里买止痛片,刚好有个妇女找小徐大夫来拔牙。他给打完麻药后就去给我妈找药片去了。还说着村西他舅家的酒席真丰盛的话,看样子是没少喝酒。那妇女也是个急性子,一个劲儿的催快点给她拔牙,小徐大夫回身在抽屉里拿了一个启钉子的钳子,上去一下子就给薅下一颗牙。那女的痛的大叫说:我要拔下牙,你怎么给我上面的牙拔下去了啊?
妈说:做医生,不能那样稀里马虎的。
我想:以后若做是工作了,不论干什么,都要好好的做!
现在看来,我以后可能也会是一名“镶牙匠”了,眼前的这个牙所,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一个远方的同族亲属开的小牙所,我将要开启怎样的人生呢?
我没有立刻就去了那个牙所,我先是拐到那个公厕里换了身新衣服。所谓新衣服,也不过是干净点的衣服罢了,原来的那一身在火车上造的有点脏了还有好多的褶皱。
下面就要写我见到的人了,按出场顺序,一一写来……
可是,我今天只能写到这里了,因为,我听到了那两个疯丫头的笑声,越来越近了……
我总不能让她俩知道我还有偷偷写日记的习惯吧。
牙千(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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