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掌心上的“家”

父亲掌心上的“家”

家是心灵的港湾，人生的驿站；是感情的归宿，灵魂的延续。

1

当我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父亲给我的家是一艘船，长江就是我家每天运行的“轨迹”，江里的“鱼儿”就是父亲每天工作的劳动成果。

从奶奶的回忆中，那时的我最爱的是“家”中横梁上垂下来的秋千（两根粗麻绳加一块裹上旧棉袄的木板做的）。

每次父亲开着船出海，我会抓紧秋千稳稳的坐在上面，喊着自己独创的小口哨“向着长江的鱼儿进军”。

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喜欢抓鱼。母亲怕我掉到河里，把一根长长的绳子系在我的腰上，另一头系在船的桅杆上。我拿着竹竿敲打河里的鱼儿，打到鱼儿的那一刻，我会在船上手舞足蹈，喊着父亲母亲，告诉他们我打到鱼儿了。

奶奶说，淘气时的我是最难伺候的，每次生气时，我最爱把自己的玩具扔到江里，哭喊着让他们帮我打捞。刚把玩具捞起来，我会立马把脚上的鞋子丢下河，让他们继续打捞。有时捞的不及时，我的鞋子就会在长江里“安家”。

最后就是每次船靠岸时，我都是穿着一只鞋上岸的。放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趴在父母的肩头，哭喊着不下地，说地上脏。那时母亲就会敲打我的屁股，让我下次不要把鞋丢掉河里了。

2

直到弟弟出生后，我也要到读书的年龄了。父亲带着我们姐弟俩，在老家宅基地上建了两间瓦房，那一刻我的家从江上搬到陆地上了。

为了维持生计，父亲承包了几十亩土地。母亲也在屋前的路边找人搭建了猪棚，鸡舍。养了两头猪，和几只鸡。方便我和弟弟每天可以吃到新鲜的鸡蛋，过节时一家也可以吃到肥美的猪肉。

记忆中最深的就是农忙的季节，收割机一家挨着一家收割麦子，轮到我家时，父亲母亲跟着收割机走过的“痕迹”，把收下来的麦子用麦秆子扎成一堆靠在一起。

再用拖拉机把它们拖到水泥场地上，用风谷机把麦粒打下来，屯在一起让阳光照几天，等麦粒都晒干了，才打包装粮袋里。

那段时间父亲母亲忙的饭都没时间吃，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来回送水送吃的给他们。

记得八岁那一年，自己第一次学着做大饼，因为个子小，没力气，做出来的饼大小不一，等起锅后有的是一面生的一年熟的，父亲一边吃一边还说：“我的秀儿长大了，可以做饭给爸爸吃了。”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我家的两间小瓦房陪我度过了童年。看着周边的邻居都换了新房子，或者拉起了崭新的围墙。我的父亲也在让我们的家创新，靠着攒了多年的钱加一部分外贷，也给我和弟弟盖起了两层小楼。

3

自从我家有了两层的小楼，父亲更加忙碌了。听邻居说外出打工比种地赚钱，父亲把几十亩土地转包给别人。

跟着大批农民工北上打工去，从工厂到搬运工，从搬运工到建筑工人，父亲一干就是十几年（后来母亲也跟着过去照顾父亲生活起居）。陪伴我和弟弟的是我家的两层小楼，每年的暑假，我们俩会在父母那边度过。

父亲和母亲每次都会带我们吃当地的特产，去当地的名胜古迹游玩。假期结束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最难过的，我知道下一次见到他们，意味着春节快到了。

有时我忍不住就会抱怨他们：“为什么一直都要在外面打工，家里不行吗？”

每次父亲都会说：“外面工资高，趁我现在能多赚点，再工作几年。”

母亲有时就会安慰我们姐弟俩，“亲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从江苏到山东，山东到北京，父亲盖起了一栋又一栋的楼房。一般大城市的楼房都是多层的，多则十几二十层左右，父亲每次都要走楼梯爬到很高的楼层，固定建筑钢筋，有时看到身边的工人，捆绑钢筋的方向不对，父亲会忍不住说上几句。不管别人听不听，父亲都会告诉他们，这个框架做不好，安全系数不高，后面承重墙会有影响的。

因为父亲做事认真仔细，所以很多承包商都想让他独立承包操作，但是母亲没同意，不想他负担的太重。父亲也知道，自己不是做领导的料，所以也没答应。

父亲还是顶着炎热的太阳，挥洒汗水，奔波在远方的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大厦中。

4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和弟弟长大了，父亲鬓角也长出了青丝，每次看着父亲逐渐苍老的容颜，我都会忍不住劝他，让他回家好好享享福，我和弟弟可以赚钱养家了。

父亲每次都会说，再等等，我现在还能多赚几年，等你俩结婚了，我就回家带孙子享福。

那一年的春天，弟弟处了女朋友，女方家里要在县城买房子。父亲把我家的两层小楼卖了，加上多年的积蓄，给弟弟在县城买了一套120平的房子。

弟弟结婚后，父亲还在外面漂泊，担心父亲照顾不好自己，母亲也还在他的身边照顾着。每次打电话，我都会劝父亲早点回家，都快退休了，可以在家享享福了。

每次父亲都说，等有了孙子，我就回家。两年后，我的大侄子来了，我再一次劝父亲回家享福，最后父亲终于答应干满最后一年，一定不出去了。这一次母亲没有跟去，在家带我的大侄子。

每次的劝说都在父亲的各种“借口”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拖再拖。就这样，我的父亲独自在外又打拼了两年多。

这一年的春天，父亲终于不外出打工了。这一次不是我的劝说起了作用，而是父亲的身体拉响了警钟，偶尔高空工作时，感觉心口痛，陪着父亲去几家医院检查，结果都是不要操劳，保守治疗加长期吃药保养。

现在父亲时而感叹，自己成了家里负担，不能赚钱，天天闲的慌。我和母亲为了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希望他保持良好的心态，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是父亲为我撑起了一片天，是父亲给我一个又一个“家”。祈祷父亲身体安康，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