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二大爷走后，福安马上对雪兰发脾气，敢情福安和二大爷的谈话就是在忽悠老人家。如此，同住一屋檐下的福安母子行如陌路。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头难讨好
雪兰的女儿来宝，她每时每刻都惦记着母亲，就算再忙，每个月她都要回一次娘家。要不是母亲喜欢像祥林嫂一样逢人就诉苦，她真的有打算让母亲跟着自己生活。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本来来宝看店都忙得不亦乐乎，但想着孤苦伶仃的母亲，她带上一件棉衣，还买了水果及肉又去看母亲。
其实，对于哥哥福安夫妇俩的种种做法，她早就失望透顶，但为了能让他们良心发现，醒悟过来善待母亲，她还是多买了一份水果及肉给他们。
就这样，来宝骑着自行车，车尾驮着一大蛇皮袋的水果和猪肉，急匆匆地向娘家驶去。这一刻，虽然久违的太阳悬挂在空中，恰到好处的暖意包围着来宝，但她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一块私密的冰天雪地，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冷彻心扉。
踏入家门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家里静悄悄地没有人。来宝首先把买来的肉放进母亲的厨房，把水果放进大厅。
一边寻思着母亲到底会去干啥活，一边打算到菜园找找，看看母亲是不是正在菜园忙碌。就在她踏出门口的时候，六嫂挑着两箩筐大白菜回来了。
"嫂子，回来啦？"来宝边把身子缩回大厅，边面带微笑地问道。
六嫂喘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回答："嗯!"
"嫂子，母亲去哪了？你知道吗？"为了能快速找到母亲，她并不理会六嫂对她的淡漠，仍然笑着问。
六嫂把肩上的东西往大厅一放，就扯开桑门说："来宝，谁知道你那神经病的母亲去哪儿呢？你现在来得正好，如果你找见你母亲了，你一定要告诉她，叫她晚上不要像一个幽灵一样总在家里来回走动，她精力充沛，不用睡觉，我可要睡觉呢！"
"怎么了？"来宝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六嫂一骨碌坐到椅子上，不失时机地对来宝诉苦道："来宝，你妈是顾老太婆一个，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有六个儿女呢！大的两个孩子在上中专，中间的孩子在上初中，小的孩子在上小学，每个月都需要三千块钱左右。所以，我和你哥需要拼命地干活……"说到这六嫂停顿了一会。
来宝看着六嫂，并没有接话。
只过了一会，六嫂继续说："本来我们白天干活就够累了，可你那心狠的母亲就是不放过我们，晚上她总要起床踱步，拖着鞋子发出"吧啦吧啦"的响声，扰得我和你哥无法入眠。"
"嫂子，也许是我母亲起床大小便，你就多担待点哈。"来宝在为母亲开脱。
听了来宝的话，六嫂更加不悦地说："来宝，你母亲这么做就是因为她心狠，不让我们过安宁的日子。"
来宝无语，跨出步伐准备去寻找母亲，背后马上又传来六嫂的声音："你母亲如此心狠，我还是原来那句话，干脆你接她到你家住。你实在不愿意接回你家住，你就出钱起一间房子给她自己住!"
六嫂的话，让来宝寒心。毕竟，她嫁过来才两年多，这个家里的房子及生活用品，都是来宝的父亲及母亲辛苦挣来的，她有什么资格不让母亲住在家里头呢？
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来宝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到家里的菜园去寻找母亲。
果然，勤劳的雪兰就在菜园里挖地。她身子瘦小，衣着褴褛，手握锄头，吃力地挥舞着锄头，每挖一下都那么费劲。
看着这一切，来宝心里五味杂陈，好一会才叫了声："妈……"
正在挖地的雪兰已经进入忘我的状态，她并没有听见来宝叫她，她依然在挥舞着锄头。
"妈妈，妈妈!"来宝加大了音量。
这会，雪兰才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转过身，发现是来宝，咧开嘴笑了笑说："原来是你来呀？怪不得这两天耳朵阵阵发热，原来是你惦记我。"
来宝走上前去，看见母亲的头发乱如杂草，衣着破烂，忍不住埋怨道："妈，你干嘛要穿得这么破烂，今年我不是给你带了好几件新衣服吗？干嘛要留着不穿？"
"来宝，你就是为了嫌弃我来的？"雪兰瘪了瘪嘴，满是委屈地说。
听见母亲这么问，来宝连忙解释道："妈，求你别这么说了，你想我带衣服给你，不是希望你穿整齐一点吗？你的这副模样，别人会说你女儿虽然自己卖衣服，却不舍得给一件老妈穿……"
"来宝，你只知道顾及自己的面子，但你有想过你妈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连猪狗都不如!"还没等来宝把话说完，雪兰便愤愤地说。
来宝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呆站在那。
"像你这样对我不闻不问，我就是死了你还以为我睡着了。"雪兰自顾自数落着，一点没有罢休的意思。
不能守在母亲身边，来宝心里惭愧。可她也有自己的家，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啊。就在她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突然发现母亲更苍老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在内心中翻腾着，所有的语言最终都成了无语。
而雪兰，她心里有满腹的冤屈，这些天来一直堵在心里，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如今，来宝来了，她的悲屈就如决堤的潮水，一齐涌了出来。
"在这个家里，我连喘气的地方都没有。我多命苦，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自给自足，而且，每天晚上还得用煤油灯照明。你说你哥嫂有多狠毒，不给我用电，不给我养老，每天看见我还阴沉着脸，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说到这，雪兰悲伤地哭了起来。
"妈，我知道你日子不好过，我现在不是来看你了吗？"来宝轻轻地搂着母亲瘦小的母亲，细声安慰道。
"早知道养大儿子得到这样的下场，我还不如把他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他。"雪兰擦了擦眼角的泪，那不中听的话也脱口而出。
来宝楞在那，突然觉得她就像夹心饼干，两头难讨好。
【家庭伦理】母子悲歌（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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