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第13章 迷雾重重2

《谁是凶手》第13章 迷雾重重2

01.

兰苑山庄系列案件的侦破工作，进展极其缓慢。

秦琴的父母到锦城快十天了。上初中的儿子一个人在家，吃喝全靠邻居帮忙照顾。时间一长，朴实的秦琴父母有点不好意思，怕邻居有想法。也实在是牵挂家里，决定回家。临走之前，夫妻俩一再请求警察同志们，尽快帮他们找到女儿。

兰苑山庄的老板娘梅芳依然没有音信。刘刚问遍了亲朋好友，没人提供梅芳的消息。梅芳的父母、妹妹报案，说她们怀疑是刘刚杀了梅芳！因为刘刚怀疑梅芳对他不忠！刑警队传唤刘刚到局里询问，因谋杀证据不足无法立案。以失踪案立案调查。

刘刚因破坏证据、妨碍警方执行公务罪被拘留两天，刚刚放回去，又被专案组列为重大嫌疑人，派人24小时监视。

刘刚和梅芳的手机通话记录都被调出来，逐一比对查找线索。除了若干家人、亲戚、朋友的电话之外，有几个联系过几次的电话号码，都是不记名的电话卡，根本就无法查出机主。

梅芳失踪前和其中一个号码联系频繁。8月16日早晨，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雷鸣一行，在搜查兰苑山庄时，刘刚接到过的电话，也是一个不记名的电话号码！

刑警们恨透了这些不记名的电话卡！看来，那些人很具有防范于未然的风险意识。也早就想好了退路！

监视刘刚的警员报告，好几天，刘刚一步都没有迈出过兰苑山庄的大门。只有保安队长张伟业每天开车去市里采购日用品。刘刚的电话除了和家里人及几个朋友联系，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联系过。那几个不记名电话卡，也监控不到任何信息。

雷鸣从兰苑山庄带回来的硬盘，交给技术科去恢复资料。雷鸣每天催问，技术科都说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三、四天了还没有消息。从兰苑山庄包厢里搜出来的烟蒂和保险套，交给检验科，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雷鸣想，就当撞大运吧。

兰苑山庄的那几个保安，根据记忆提供的一些遣散员工的联系方式，大多数无法接通。有几个能打通的，一听是公安局的，要调查兰苑山庄的事，立刻挂了电话。过几天再打过去，有的没人接，有的干脆成了空号。雷鸣让技术人员调出几个能查到机主姓名、地址的号码，安排赵宇和马林各带一人逐一去寻找，了解情况。主要是和秦琴合影的那两个女孩子。

赵鸿基局长的司机黄海，给家人留字条说自己出门旅游散心，但至今未归。也没有向家里人通报过他的行踪。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没有出入境记录，也没有使用银行卡、信用卡、身份证等证件的任何线索。这黄海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朱全发提供了赵鸿基局长购买锦绣华庭三号别墅的购房合同。合同上写的购房价格超低，只有120万。全款一次性付清。朱全发解释说，赵局长购买别墅的时候，是期房，正在挖地基。所以价格便宜。现在，这栋别墅价值400多万了。增值增大发了。

按照赵鸿基两口子的收入和工作年限推算，存下120万实属不易。再说赵鸿基和夏颖有一个儿子要养，两人的老家都在农村，难免多少要补贴老人一些家用。

为了查找秦琴的下落。雷鸣和赵宇去市城建局找赵鸿基的爱人夏颖侧面了解情况。被告知夏颖已经办理了内退手续。两人直接去了市城建局家属院。

在2503室门口，按了好久门铃，明显听见屋里有人，就是不开门。

“夏颖女士，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请开门！”门口的动静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纷纷开门围过来观看。

这种高层住宅，一体住七、八户人家。平时家家关门闭户，互不干涉。这段时间，这赵鸿基局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多日来都是锦城市的头条新闻。这会儿警察找上门来，不知又发生什么事了！邻居们近水楼台，岂有不关注之理？多好的八卦谈资啊！

大概屋里的人见看客越聚越多，再僵持下去不好收场。门终于打开了。

夏颖和儿子赵凯都在家。赵鸿基局长出事那天，雷鸣从电视新闻中看见过夏颖。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夏颖变得几乎让雷鸣认不出来。她原本很富态的体型消瘦得厉害。一头短发疏于打理，枯草一般东倒西歪贴在头皮上。眼窝深陷，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神游离，空洞无光。足见丈夫的死及暴露出来的种种事情，对这个女人的打击有多大。

身形瘦高、长着一副大脸盘的赵凯，依然是一副漠然神情。只是眼里又多了一样东西，让人看了心里一冷。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仇视和怨恨的复杂的光。雷鸣心想：这对母子，终此一生，恐怕都难以摆脱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赵鸿基留给他们的伤害！

夏颖几乎没有说话。她从之前新闻中看到的那个冲在前面护犊子的母亲，变成了此刻缩在儿子后面受保护的病殃母亲。赵凯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看着妈妈的眼神仿佛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

“我爸生前常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和我妈感情不好。偶尔回家也是什么都不跟我和我妈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我和我妈并不知道我爸拿家里的存款买了锦绣华庭三号别墅。我爸死前给我们留了购房合同和钥匙。我们准备过几天搬去那边住。因为，我妈住在这里总是触景伤情，夜夜噩梦缠身，夜不能寐。你们看我妈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爸都已经死了！希望你们以后别没事儿老来烦我们！”

赵凯口中的“购房合同”几个字引起雷鸣的注意。

“别墅的购房合同可以让我们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赵凯转身进入一个房间。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本合同过来，递给雷鸣。

购房合同和马林、王小波从朱全发那里拿到的复印件一模一样。

锦绣华庭三号别墅门口的电线杆上，那让马林和王小波兴奋不已的摄像头。据查早已被人为破坏。

雷鸣带谢文东再度来到兰苑山庄。

雷鸣想起上一次搜查兰苑山庄的时候，一进门就发现刘刚的办公室被人翻过。当时查问了保安队长张伟业及所有的保安，都说自己没进过老板办公室。也没见外人来过山庄。雷鸣想再去碰碰运气吧。

雷鸣没想到，他这一去，还真得到了几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刘刚一见雷鸣就问：“雷队，是不是有梅芳的消息了？”眼神热切，语气急促。

“没有！刘老板，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刘刚迟疑了一下，摇着头说。

“想起什么线索，或者有梅芳的消息，请您立刻通知我们！”

“好的，雷队。”刘刚有点摸不清雷鸣此行的目的，站在大门口犹豫着是否该让雷队两人进门。雷鸣自顾自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我们的同事会向你详细了解一些关于梅芳的情况。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随便在山庄转一转。欣赏一下风景。”雷鸣说着，朝跟着的谢文东孥孥嘴，撇下刘刚，独自慢悠悠地朝小红楼方向走去。

刘刚眼睁睁看着雷鸣扬长而去。又不好意思跟在他身后。再说，还有一位警员说要向他了解一些梅芳的情况。只好对离自己最近的一名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会意。很机灵地远远跟在雷鸣身后。

这名保安正是郑杰龙。

虽说兰苑山庄已关门停业，但山庄院子里各处依然收拾得整洁有序，丝毫没有失去往日的风姿。花草树木有人修剪浇灌，泳池、健身俱乐部、高夫球场也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小红楼后窗下面的花园里，暴雨之夜被践踏损伤的花草已不见踪影。或许是重新长了起来，或许是被拔去种植了新的花草。总之，已找不到一丝被践踏过的痕迹。

山庄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详宁静。“这兰苑山庄，可真是个好地方啊！”雷鸣在心里感叹一声。怪不得某些大人物会把这里当做私人会所！

在这份安详宁静背后，雷鸣明显感觉得到一种沉重的神秘感、压迫感！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纳入眼底。此刻，自己现身山庄的消息，肯定早已被汇报给某些关键人物了。

雷鸣发现，郑杰龙远远跟在后面。知道肯定是刘刚的安排。刚进山庄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郑杰龙在有意识往前凑。似乎也是在找机会接近自己。

雷鸣心中大喜。

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私下跟这个郑杰龙接触一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从之前的种种表现，雷鸣感觉到这个小伙子是个良善之人，值得信赖。他的那双眼睛里明显藏着一些东西。

赵宇说上次来兰苑山庄搜查的时候，曾偷偷给郑杰龙给过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郑杰龙愿意提供什么线索的话，肯定会打电话。但雷鸣还是想亲自接触一下。

刘刚哪里想得到，他的安排歪打正着，正好合了两个人的心意！

在健身房里，两个人都处在别人视线之外。郑杰龙迅速靠近他，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轻声说：“雷队，找到这个女孩子，说不定对你们查案有帮助！那天早上，秦琴被人抬上了朱全发朱老板的悍马车！希望您尽快找到秦琴的下落！我担心她凶多吉少！但是请千万千万替我保密，不能泄露是我向您提供的线索，否则我会有大麻烦！还有，我听我们队长张伟业私下里跟人说，老板娘是那天半夜偷偷溜出山庄的，有一辆车在门口等着她。那天晚上值班的就是我和张队长。张队长守大门。老板娘不让他告诉任何人。所以他就没敢多嘴，怕老板娘回来了骂他。”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雷鸣本来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看这情形只好作罢。

向刘刚了解情况的谢文东也获得了这条线索。刘刚说是保安队长张伟业告诉他的。因为老板娘不让他告诉任何人。

张伟业说，他以为老板娘只是瞒着老板出去约会，很快就会回来。怕老板娘回来骂他，所以撒了谎。这么多天不见老板娘回来，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张伟业心里害怕，只好跟刘老板老实交代了。但是因为天太黑，他没有看清楚车型及车牌号码。

正在这时，雷鸣先后收到技术科和检验科的电话。

雷鸣召集专案组的成员开碰头会，理线索。

专案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前期发现的众多线索被一一堵死。

技术科通知他们，硬盘里什么都没有发现。雷鸣不信，跑到技术科查看。发现那个硬盘根本就不是他们送去的那个，而是一个崭新的硬盘！同时送去检验科的几个烟头和保险套也不翼而飞。技术科、检验科的同事也莫名其妙。

和秦琴合影的那两个女孩子，一个名叫马雪花，家住燕省吴中县的一个小山村――甘露村，距离锦城市大概四十多公里。另外一个叫王欣月，家住四川省的阿坝县。

两个人在兰苑山庄用过的手机号码都已停止使用。经查，家里都有座机。王欣月家的电话请四川当地警方协助打。马雪花家座机白天打过去没人接。晚上再打，是她父亲接的，说女儿外出打工不在家。问女儿新的电话号码，对方说不知道。孩子出门没几天，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王欣月家的电话是她弟弟接的。两家人说话如出一辙，好像商量好了似的。

大家分析，这两个姑娘和秦琴关系很好，住同一个宿舍。找到她们，应该能了解到一些情况。打报警电话的估计是其中之一。从报警电话中的口音分析，没有四川口音。推断应该是住在燕省吴中县甘露村的马雪花。

马林和王小波乘火车去了四川阿坝县，请当地警方协助找王欣月调查。赵宇和周胜利自驾车去吴中县甘露村。

雷鸣没有向专案组任何人透露从郑杰龙处得到的线索。也没有向分管领导张强局长汇报。他不是不信任领导和同事。一方面他要兑现对郑杰龙的承诺，另一方面，硬盘被掉包、烟蒂、保险套消失，众多线索遭破坏，让他觉得刑警队内部确确实实已经被某种力量渗透。他需要格外小心。这条线索来之不易。他决定自己亲自去跟！

02.

这吴中县是燕省甚至全国有名的玫瑰种植基地。县里几乎所有的农民都种植玫瑰。老百姓家都比较富裕。

赵宇周胜利一进入吴中县境内，玫瑰花香扑鼻而来。“这玫瑰之乡，果然名不虚传啊！”两人感叹着。

到甘露村，见路边有摆摊卖玫瑰花茶的。两人商量假装买东西，向摊主打听一下马雪花家的位置。下车一看，除了玫瑰花茶，还有玫瑰花酱、玫瑰花精油等，都是花农自产自销的。干净又实惠。两人忍不住各自购买了几样。两人边挑东西边和摊主聊，装作很随意地问马雪花家的位置。摊主做了两单大生意，很高兴。忙招呼旁边的摊主帮他看着摊子，自己乐颠颠地带赵宇、周胜利去马雪花家。

摊主边走边唠叨：“两位老板是来收购玫瑰产品的吧？一看两位这眼力，识货！我们村就剩马大哥家的玫瑰产品没批发掉。几天前也有两个城里来的人找马雪花家，在我摊子前问东问西半天，一袋玫瑰花茶都没有买！”说着，摊主撇撇嘴，晒得黝黑的脸庞露出不悦。

赵宇和周胜利闻言心里一惊。两人四目相对。有人先他们一步来找过马雪花！这摊主把他们也当做收购玫瑰花产品的商人了。

“老哥，你说前几天有两个城里人，来过马雪花家？”

“是啊，也是在我的摊子问的路！最近我天天出摊的！”

“那马雪花家的玫瑰产品卖给他们了吗？”

“好像没有，如果生意谈成了，就会有车来拉东西的。但是没看见车来！”摊主肯定的说。“前一段时间来了一大群收购玫瑰花的老板，村里的玫瑰产品基本都已经被收购完了。我们家的也早就卖完了。只留了一点点自己摆摊卖，有个事情干嘛。”摊主说着嘿嘿笑了。“这马大哥家好像前几天有什么事，耽误了时机没卖掉。”

说着到了一座庙前。好多人在烧香磕头。“今天是十五。看，好多人都在烧香！这庙里的神仙很灵验的，好多做生意的人专门来这里烧香许愿呢！”摊主扭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赵宇和周胜利的脸，“两位老板也去烧个香许个愿吧？见佛磕头，遇庙烧香！总是没错的！”赵宇、周胜利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摊主突然叫了起来，“真巧！马大哥在那里烧香呢！马大哥――”

一位跪在蒲团上磕头的男子回过头来。50多岁的样子。脸同样晒得黝黑，穿的很朴素但很整洁。他的眼神从摊主身上快速移到赵宇和周胜利身上。上下打量着，面露防备。

“马大哥，这两位老板是收购玫瑰花产品的！”

“稍等一下！”

马大哥回头，认真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将三炷香插在面前的香炉里。又鞠了一躬。转身握了握赵宇和周胜利的手，“走，去家里谈吧！”

又回头对摊主说，“谢谢你啊，马六！”原来这摊主叫马六。

马大哥一路无话。沉默着走在前面。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马大哥的家是一座整齐的院落。三面都是崭新的砖瓦房，院子用水泥铺得平平展展，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进大门左手靠着院墙，有一个小小的果蔬园。园子里种着几棵苹果树、梨树，几行白菜、韭菜、小葱、萝卜。

一进院子，马大哥就高喊：“孩子他妈！切个西瓜。来客人了！”

一位50多岁的妇女，答应着从西边的屋子里走出来。她长得很端正，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长得不错。她很注意地看了赵宇他们一眼，回身进了屋。

马大哥把他们让到堂屋里。刚坐定还没说话，马大嫂就端着一盘西瓜走了进来。“这是自己家旱沙地里种的瓜，好吃得很，老板们多吃点！”马大嫂说着，双眼在赵宇和周胜利的脸上来回转了几圈，又看了自己男人一眼，退了出去。

“真好吃！”赵宇和周胜利为了打破沉默，让气氛自然一点。边吃西瓜边赞叹。

“马大哥，听说前几天有两位城里来的人找您？”

马大哥熟练的用手指卷着旱烟卷，卷好一支递给赵宇、周胜利，两人摆着手连声道谢说“降不住”。马大哥自己点着，抽了一口。问道：“两位不是来买玫瑰花产品的吧？”

浓郁的旱烟味弥漫在空中。周胜利看了赵宇一眼，说：“马大哥，实不相瞒，我们是锦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想找你女儿马雪花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又要了解什么呀！我女儿不在家！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马大哥！之前有人来找过你女儿吗？”

马大哥愣了一下。“没有没有！没有人来找过我女儿！”

“那你刚才说‘你们又要了解什么’是什么意思？”赵宇紧逼一步。

“这……我是说你们到底要了解什么呀？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马大哥您别激动，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们走吧！赶紧离开我家！”马大哥声音提高了，激动地站了起来。

“马大哥您听我说，有一个跟你女儿差不多的女孩子，被人强奸以后跳楼自杀，至今下落不明！如果那是您的女儿，您会怎么做？”赵宇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马大哥犹豫了一下，脸色有点缓和。

赵宇掏出小录音笔，按了一下播放键。“是、是110吗？我、我要报警……”

赵宇观察马大哥的脸色。马大哥的脸色变得苍白。“这，是您女儿马雪花的声音吧？”

马大哥颓然坐了下来。长叹一声，歪着头看向一边。半响不吭声。

“前几天来了两个男人，拿着和你们一样的牌牌，说是公安局的。问我女儿有没有和我们说过什么事情。我说没有。他们临走之前警告我们，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他们。也不许我们跟人说那个什么山庄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马大哥，那你女儿现在？”

“从那个什么山庄回来没呆几天，就又出去打工了。”

“她在什么地方打工？您能告诉我们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她出去时间不长，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

“马大哥，这件事情关系重大！那个女孩子至今生死不明！我们希望您的女儿能提供一些线索！”

“女儿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说完又沉默了。

赵宇见问不出什么来。站起身来告辞。

“马大哥，打扰您了。我们告辞了。如果您想起什么或者您的女儿和你们联系了，请一定让她联系我们。或者您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赵警官，你们和那两个人是不是一起的？我咋觉得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这个……不好说！马大哥，请您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我们。就说我们是来买玫瑰产品的，出的价格太低了生意没谈成。这样说应该对你们好一些！”

赵宇和周胜利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了，怕吓着这淳朴的一家人。

03.

马林和王小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四川成都，又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大巴才到阿坝县。两人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和阿坝县公安局的同行常亮汇合，马不停蹄赶往王欣月家。

四川的天气比燕省热很多。马林和王小波衣服都湿透了。

王欣月家住在阿坝县一个小山镇――向阳镇。镇派出所所长派了民警孙斌给他们带路。山路拐七扭八异常难走。两个小时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王欣月家。

一路上，孙斌给大家介绍了王欣月家的情况。

王欣月家比较清贫。家里四个兄弟姊妹，王欣月是老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家里只有几亩薄山地，由王欣月的母亲打理。父亲常年在外打工。

王欣月的母亲是一位瘦瘦小小的四十几岁的妇人。过度的劳累使她显得异常苍老、憔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她正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晚饭。

孙斌用四川话向王欣月妈妈说明来历。她用略显呆滞的目光看着他们，说女儿不在家，去哪里打工了也说不上。她为大家端来几杯开水。之后，就自顾自忙着做饭去了。

一会儿王欣月的弟弟妹妹们陆续回来了。王欣月的大弟弟上高中，小弟弟和妹妹上初中。看见家里突然来了几位陌生人，大弟弟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们，小弟弟和妹妹只是觉得很好奇。

常亮和孙斌用方言和他们交流了一会儿。大弟弟跑进屋子，很快拿了一张纸条出来。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他把纸条递给孙斌。转身和弟弟妹妹帮妈妈干活去了。

马林一行离开了王欣月家。一上车就立刻拨打那个电话。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四川口音的女孩子声音。一听是辉县公安局的找她。二话没说立刻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关机了。

当地警方通过警用系统查出了电话的所在位置。是成都武侯祠附近的一家24小时火锅店。一行人赶到成都，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火锅店里依然人声鼎沸。店里冷气很足。进去一会儿浑身的汗就凉了下来。

四人饥肠辘辘。准备放开肚皮大吃一顿。马林掏出那张合影照，让两位同行看了看。大家边吃边注意来来往往的服务员。

“成都的火锅就是地道！麻辣鲜香！”马林和王小波边吃边感叹。两位同行脸上漾着自豪。

王小波看见一个推着车子收拾餐具的服务员，长得很像照片上的王欣月。悄悄向旁边的服务员打听，证实那个姑娘就是王欣月！

四个人兴奋不已。商量怎么样在不引起混乱的情况下跟王欣月交谈。

常亮去找火锅店的大堂经理。孙斌去找王欣月。

很快，王欣月跟着孙斌走过来。马林早就摆好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王欣月很紧张，拘谨地坐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王欣月，你不要紧张。我们已经替你跟大堂经理请假了，说我们是你家的亲戚，请你一起吃个饭。来，你也吃点吧。”

马林递过去一双筷子。王欣月不敢接，依然低着头。

“王欣月，自然一点，不然你的同事看见会觉得奇怪！我们就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们边吃边聊。”

“我们是辉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来调查之前你在兰苑山庄的同事秦琴的案子。请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王欣月慢慢吃着。眼泪流了下来。旁边的服务员很奇怪地看过来。孙斌连忙低声说了几句。王欣月忍住眼泪。

“刘老板警告过我们，让我们把原来用的电话号码都消了。对谁都不能说兰苑山庄的任何事情。否则会有人找我们麻烦！我们都很害怕！”

“你不用怕。现在我们公安机关介入调查，一定要把秦琴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给秦琴和她的父母一个交代！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也不希望你的小姐妹莫名其妙下落不明吧？”

王欣月默默吃了了一会。毅然抬起头，红着眼圈说：“叔叔，您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8月15日号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凌晨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事情！”

“8月15号那天晚上，华哥、赵局长一伙六人到兰苑山庄吃饭。秦琴、小梅等六个最漂亮的服务员被梅老板调去“爱江山”豪包服务。我和马雪花等八个服务员专门传菜。大概夜里12点多，刘老板喝醉了，许主任安排我们把刘老板扶回房间休息。我们几个也都回去休息了。凌晨四点左右，天下起了暴雨，雷鸣闪电的，把我们都吓醒了。我和马雪花一看，秦琴还没有回来。我们俩正在小声嘀咕，秦琴突然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扑在床上放声大哭。我们俩急忙围着她问怎么了。她说赵鸿基局长欺负了她。我们俩只能陪着她掉眼泪。秦琴猛地爬起来，一瘸一拐跑走进卫生间，从里面锁上了门。我和马雪花使劲敲门，她就是不开。我隐约听见卫生间窗户框当响了一声，之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我和马雪花急忙跑到卧室的窗户朝下一看，雨下的特别大。影影约约看见一个人躺在窗户下面的地上……”

王欣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把脸埋在双手里。

“是谁打的报警电话？”“许主任是谁？”

马林和王小波异口同声的问。

“打报警电话的是马雪花。许主任是那个赵鸿基的办公室主任许宏伟。马雪花看见秦琴跳楼了，急忙拿起秦琴的电话拨了报警电话。我和马雪花趴在窗户上哭喊，楼下巡逻的保安看见大雨地里受伤的秦琴，大声喊了起来。一会儿刘老板、赵局长他们陆续跑来小红楼下。他们把秦琴抬上那辆样子怪怪的车里，几辆车急忙开走了。”

“你是说，他们把秦琴抬上了一辆样子怪怪的车里？是不是有点像方形的黑颜色的车？”

“就是的。我第一次见那个样子的车，所以印象特别深。前一天贵宾们的车开进山庄的时候，我们几个还议论过那辆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