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什么?”我不等把气喘匀,就急冲着他质问。
他稍一迟疑,竟很快又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神色自若道:“哦,没什么,濒死前的意识错乱而已。”
“那你急吼吼地赶我出来干嘛。”我不肯作罢,追问道。
他抚手摆出一副吐纳的作态,语气略带责怪道:“我还是新魂,哪承受的起你长时间的煞力,刚才已是我的极限了。你再不出来,我感觉就撑不住了。”
这个解释并无不合理,我顿时语塞,但我还是对最后那个诡异的画面耿耿于怀。
那扇门的背后,让我充满对未知的好奇。
“怎么样了?”老许看我们两个相视无言,凑过来问我。
“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我无奈道。
“哦”老许眉头皱起,略显失望,他最想知道的,当然是U盘的下落。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柳月宁也转过身,淡淡道。
叶绍华闭目养息,似乎再也无话可说的模样。我跟老许互相望了望,都摇了摇头。
“那我就要带他回去了,进了枉死城,你们再想提审他,就很麻烦了。”柳月宁提醒道。
我有些诧异,偏过头问道:“怎么说?”
“枉死城关的都是阳寿未尽的阴魂,原则上,地府只有抓捕与看押的权力,等他们阳寿熬尽,才可送阴司,翻生前旧账,定来世轮回。中途想要提审,是要走很多程序的,必要的时候,还得知会阳间,总之,很麻烦。所以,你们最好现在都问清楚,免得拖泥带水。”柳月宁道。
“这样啊。”老许略带惊讶,他哪会晓得还有如此规矩。
我倒是并不太意外,认知里,早已将地府视作比阳间公务部门更繁琐、更教条的存在。
“叶绍华,你听到这位阴差大人说的了,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重要线索遗漏的,赶紧说。”我朝着叶绍华道。
叶绍华也是神色凝重,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也很想提供更有价值的,也算了结生前遗愿,但实在想不出了。”他叹气道。
“哎”老许唉声叹气道:“也别难为他了,该说的,他肯定会说。”
我不置可否,虽然心中,还有有些保留。脑子里,时不时总出现那扇门的影子。
“老大,你非得带他回去么?不能通融?”我犹带不甘道。
柳月宁秀目圆瞪,冲我轻叱道:“你想害死姐啊,阴差出手,那都是有记录的。要么不抓,抓到了,不带回去,那责任大发了。”
我一脸诚惶诚恐,不敢再多话。
“谁叫你不争气,你自个出手将他抓了,那放与不放,都是你说了算,阴司也管不到你。”柳月宁责怪道。
我恍然大悟,接话道:“哦,难怪老大你让我去抓,原来就是打得这个算盘啊。”
“不然你以为啊?”柳月宁尖酸道。
得,这兜了一圈,过失还落我头上了,吃力不讨好。
“也不能怪他,他也不想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老许帮我打圆场。
“切”柳月宁也懒得跟我聒噪,一抬手,扯了锁魂链,就要带叶绍华的鬼魂离去。
“也罢,我俗事已了,再无牵挂。只有一个请求,许队长。”叶绍华被拽起来,急声道。
柳月宁的手也停下来。
“你说。”老许沉声应道。
他不能轻视一位尽职尽责的警队英雄的所有遗愿。
“将我的骨灰,洒入丹心湖。”叶绍华正色道。
“那本就是你应得的荣耀。”老许郑重承诺。
“谢了。”叶绍华再无牵挂,随着锁魂链的牵引,消失在夜色里。
我不禁肃然起敬,叶绍华这样的地下英雄,我只在影视剧里见到过。他临终的意愿,竟然只是希望能进入警队公墓,留一片丹心,照耀汗青。
视荣誉比生命还重要的警察,每多一个,社会就能多一份安宁。
“呵呵,叶九哥,叶警督,他的一生,真是一部传奇。”我长叹道。
“是啊,他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察。而这样的同志,还有很多很多,依旧战斗在隐秘的前线战场,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的周全。”老许字字如铁,像是在对我说,实则是在告诫自己。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愁绪满腔,U盘的下落至今不明,江龙会的动荡,必然导致整个江城黑白战场的混乱,还有那些势力庞大的隐秘组织的警惕,势必会牵连到许多其他的卧底警员的安全。
这会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所以,找到U盘,一鼓作气捣毁盘踞江城的恶势力组织,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接下来,要重点盯谢坤了。”我从感慨中冷静过来,朝老许建议道。
“嗯,目前他是唯一的线索的。”老许也表示同意。
“希望是找对了方向。”我衷心祝愿道,后面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那都是警方的事。
“嗯,这回多亏你了。”老许感激道。
“份内的事,甭说外的话。”
“放心哈,答应你们的,我肯定会做到。”
他说的是答应我们引香客去城隍庙,以及买茶叶的事。我笑了笑,没再赘言。
“辛苦一晚上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先走了。”老许告辞道。
我忽然想到,晚上在谢坤的别墅里,偷窥他跟唐苑香办事的那一瞬间,唐苑香好像看到我了。
但又不太确定,没准只是错觉呢?
只不过,她现在是江龙会名义上的大嫂,又跟帮会现任大哥有一腿,说实在的,捏死我,跟捏死条蛆一样容易。
如今的我,不怕鬼,但凡间的狠人,我还是怵得很的。
“老许。”我喊住刚要出门的老许,后者转头望着我。
“在别墅里,唐苑香好像看到我了。”我语带不安道。
老许听后,沉着得很,让我有些心安。他铿声道:“没事,几只臭虫,在我眼皮底下,翻不了天。鬼的事,有你我放心,人的事,有我你也直管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有这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挥手跟他告了别。
神思一松懈,困意就袭卷上脑门,我门都懒得锁,三步作两步的,就摸到雅间里,抱住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连梦都没有。
直到饥饿感彻底战胜困意的时候,我才缓缓地睁眼醒来。
却发现,我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双手被反绑着。
而我的面前,坐着一个美如画的女人。
唐苑香!
“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她吐气如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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