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宣宗泰和五年秋,这天临近傍晚,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前往并州的官道上,赶车的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仆从。听他道:“少爷,前面有一个村镇,我们去找一家客栈,今晚就在那里过夜吧。”车里坐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不作答,兀自看着书,神情自若。
客栈里,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听起来也像是赴试并州的。门口响起了店小二的吆喝:“二位客官里边走,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进来的是那位少年和赶车的仆从,仆从答道:“来一间上好的客房,再准备一些饭菜。”
“好嘞,您二位里边走”
“这不是元裕之元贤弟嘛,看来今年赴试能取得成就的,都到了这家客栈了。”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位少年,大家都为之一惊。原来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那位誉满并州、五岁能诗、七岁能文、年纪轻轻就学富五车的元裕之。
“原来是周大哥,未曾想今日能在此遇见”元裕之回道。“依兄长所言,各位兄台既是同道中人,想必是在讨论今年的考试,可介意小弟也加入?”众人笑道:“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正想听听阁下的高见呢。”
说话间,众人便请元裕之就坐,就几人一桌的围着讨论起来。
客栈里又进来一个猎人模样的客人,手里拎着两只肥雁,要了一些茶水。刚坐下,就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老王,今天的收获不小啊,两只肥硕的大雁,明天早上拿去又能卖不少银子。”
“那是,今天运气太好了。本来早上出门到下午,一个鸟都没有抓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一群大雁向南飞去。恰好有两只落队的大雁落在汾水旁,估计是上了年纪飞不动停下来休息。我就趁他们不注意,跑上前去驱赶,其中一只雌的恰好飞进了我的网里。本来想着能捕着一只就不错了,好歹明天有的卖了。谁料想另外一只雄的看到这个情形,竟没有立刻飞走,反而在我的网上空盘旋,雄的越是盘旋,网上的雌的就越是挣扎。不一会,那只雌的就被网缠紧勒死了。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头呢,那只雄的竟然在空中叫了几声,然后投地死了。你说这是不是我的运气好?”
猎人的描述被这群书生听到,他们一阵叹息。元裕之站了起来,走向猎人。“这里有一些银子,您看一下够不够买这两只大雁的?”
猎人数了数欣喜的答道:“够了够了。”
元好问抱起两只大雁,问了问店小二汾水的方向,就径直往汾水那边走去。那群青年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跟了出去。到了汾水旁边,他跪了下来,用水边的石头在地上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坑,把两只大雁放了进去,又用手给覆上土。最后又捡了一些石头,累在土丘上。
众人见他行如此举动,心中也为之一动,有好事者上前说:“古来便有传唱,皆言大雁忠贞不渝的爱情,今日得见,更甚于东汉年间焦仲卿与刘兰芝的孔雀东南飞。众位既然今日有缘聚于此处,又当此悲情之处,不如大家各作文章诗句,以表哀悼。”众人皆表示赞同,遂回到客栈中准备笔墨。
元裕之心中早有成文,当即写下。
《摸鱼儿》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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