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水浒传》会有这样的印象,梁山好汉们都是忠肝义胆,心胸豁达,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形象。但是笔者今天要讲一个梁山里面心胸最为狭隘的人。此人正是梁山基业的创始人,梁山好汉们的第一个带头大哥,号称托塔天王的晁盖。读者会有疑问,书中介绍晁盖时说,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不论好歹,便留在庄上住。若要去时,又将银两赍助他起身。这样一个英雄豪杰的晁天王,怎么能说他是梁山上心胸最狭隘的人呢?
晁盖在黄泥冈上劫了梁中书送给老丈人蔡太师的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这样一件天大的事情,表面看起来,是他们七个人的功劳,但是,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却不在黄泥冈上这七个人身上,而在那个白日鼠白胜身上。若不是白胜冒着天大的风险来卖酒,吴学究的智谋再高明,也全是白搭。因此说,黄泥冈劫生辰纲这件事,功劳最大的应该是白胜。
黄泥冈上劫取生辰纲整场戏很精彩,从头到尾,白胜的戏份最多,台词最多。白胜的演技也确实精彩,不温不火,不急不缓,诱得杨志和众军汉们渐渐地入了圈套。
可是劫完生辰纲之后呢?晁盖等人投了梁山,夺了梁山,当了山寨之主,分了金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却把白胜忘一边儿了,不去管白胜的死活了。书中写,晁盖做了梁山之主后,林冲要下山取林娘子来完聚。两个小喽啰带了书信去了东京,两个月左右回来说林娘子自杀了。之后,晁盖又带领众好汉活捉了济州团练使黄安,然后又干了几票大的,抢了不少金珠宝贝。这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对,这里不是要表彰林娘子忠贞节烈,也不是要夸奖晁盖领导有方,而是要说明,此时,晁盖上山已经多日了,怎么着也小半年了,却对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白胜不闻不问,不管死活。
只是突然有一天,晁盖可能是喝高了,发了些感慨,这才想起白胜这个兄弟来。并且并没有把救白胜当做第一紧要的事来讲。此时,在他的眼里,第一紧要的事是给宋江、朱仝送礼。其次,才提起白胜:“再有白胜陷在济州大牢里,我们必须要去救他出来。”可是,吴用只说了句“白胜的事,可教募生人去那里使钱,买上嘱下,松宽他,便好脱身”,晁盖就不再提救白胜的事了,只说了句“既然如此,全仗军师妙策指教”就完了。从此,救白胜的事就一直没有再提。
他此时提这么一嘴,也是试探性的语气。他本心也没有要发兵去救白胜的意思。不然,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提。可能也是担心,要是一直不提这事儿,其他好汉会议论他,说他不顾兄弟情谊,心胸狭小,不配做大哥。吴用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本心不肯发兵去救白胜,故意这样一说,堵众人的口。
其实细想,这是很没有诚意的。蓦生人?众头领肯定不能算蓦生人了,那么叫普通的小喽罗去?一个梁山的小喽罗有这胆量?就算有这胆量,也没有这门路啊?要是能跟山东省济州府里的人物有瓜葛,早就谋一个出路了,也不至于去梁山当一个小喽罗啊!再有,白胜犯的是什么罪?抢劫当朝太师的生日礼物,够砍个几百遍的。谁敢收钱来保他?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估计晁盖提完这事儿,吴用再这么一说,也就拉倒了。顶多是派个人使点银子,叫白胜在牢里别受大罪也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想救他出来。书中交代清楚,“那白日鼠白胜,数月之前,已从济州大牢里越狱逃走,到梁山上入伙。”很清楚,晁盖一直没有起兵去救白胜,而是白胜自己越狱出来的。那么问题又来了,诸位请想,济州大牢里,又是这等重犯,能越狱逃走?简直是笑谈!
所以,显而易见,白日鼠白胜成功越狱,全亏了施耐庵。对,施耐庵是梁山上第一条好汉,一支利笔横扫梁山,叫谁生谁生,叫谁死谁死,莫敢不从!施耐庵为什么要救白胜?首先是要凑够他最初对梁山好汉数量的构思——一百零八个。再者,施耐庵对晁盖的为人是持否定态度的,所以,晁盖上梁山之后并没有什么建树,而且,宋公明上山不久,施耐庵就把晁盖给弄死了。那么,反过来看,施耐庵对白胜这个小角色是持同情态度的,所以,一笔带过,让他越狱成功,上了梁山。
晁盖为何不肯搭救这个开始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在劫生辰纲时立下大功劳的兄弟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白胜被抓之后,供出了他晁保正。但是,白胜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白胜被抓之后到招出晁盖这一小段,作者写得很细:
却好五更天明时分,把白胜押到厅前,便将索子捆了。问他主情造意,白胜抵赖,死不肯招晁保正等七人。连打三四顿,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府尹喝道:“告的正主招了赃物,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你这厮如何赖得过!你快说那六人是谁,便不打你了。”白胜又捱了一歇,打熬不过,只得招道:“为首的是晁保正。他自同六人来纠合白胜与他挑酒,其实不认得那六人。”
怎么样?够讲义气了吧!自己的女人也受连累了,并且连打三四顿,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死不肯招晁保正等七人。直到最后府尹使诈,被蒙骗了,才说出晁盖来。
可是号称天王的晁盖却小肚鸡肠,心胸狭隘,对白胜的叛变始终耿耿于怀。要说白胜参与了劫生辰纲,算是梁山大业开创的奠基人,这样一个人物,上山之后是什么样的待遇呢?并没有得到像其他头领上山时那样隆重的礼遇,又是喝酒,又是庆贺的,全然没有,冷冷清清。
再看白胜在梁山的排位,前面说了,白胜算是梁山大业开创的奠基人,上山后竟然排在最末一位,排在杜千、宋万、朱贵的后面。林冲火并了王伦,晁盖夺了梁山,这三个人排在最后,这都没什么,因为这三个人最先是跟王伦的,是外人,不是自家兄弟,并且本事平常。但是,白胜却是立下大功劳的,竟然给排在了朱贵后面。说明,晁天王已经不把他当自家兄弟了,而是当做外人看待。
再看晁盖曾头市中箭之后,留下遗愿:“贤弟保重。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这就是眼里只有个人恩怨情仇,全然没有把梁山大业放在心上。梁山上最能抓住史文恭的,概率最大的,差不多是李逵。如果真是李逵捉住史文恭,依照晁天王遗愿,做了山寨之主,那时,梁山上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还不是跟他在寿张县坐衙时一个鸟样,耍笑一回罢了!
综上分析,晁天王实是一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眼睛里只有个人恩怨,脑子里全没有梁山大局的人。所以,施耐庵对他领导的梁山是没有信心的,所以,让他在曾头市中了一箭,还是一支毒箭,结果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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