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安静下来了,爸爸下了班就回家,单位白天需要出车的事因爸爸养病理所当然就交给了司机。在单位受领导指派,回到家就受你妈指派,她教爸爸给你切虾皮,做蛋羹,考察爸爸做得合不合格。家里有自己装得“土暖”,炉子上经常熬排骨汤,然后用来下面条,爸爸吃偶尔也喂给你吃。
喂你吃饭,你妈示范一次,然后我也如法炮制,把你放床边头朝床边一放,然后一勺一勺往你嘴里填,直到你用手推挡。这些爸爸都会了。
你妈出去的时候,就咱俩了,你不大出动静,烦躁的时候爸爸就看你是不是要拉或尿,再要不爸爸就陪你说几句话,如果还搞不定你,爸爸就跟你读《千字文》,你一听《千字文》就只有瞪着眼听得份了。
爸爸有时夜班回来总是要补觉,你醒了就不肯躺了,你就坐着玩手绢或撕纸,爸爸拦着你的小腰,自顾大睡。有时你也睡,要是爸爸没醒你就乖乖躺着,自己玩手绢和撕纸,爸爸一醒来,就会看到你高兴的冲我笑,好像等爸爸好久了。爸爸睡好了,起来后就抱你出去溜圈。
这期间爸爸都应付得来,你还不会说话,好像能听懂爸爸跟你商量似的。那时爸爸给你起外号“大头”,爸爸一喊大头你就转脸或扑打身子。你没闹过,你想拿什么啃什么,爸爸和大头一商量你就停止。虽然每天哄你喂你的程式没什么改变,可你每一天都有新奇的变化,有时候眼睛亮了,有时嘎嘎笑了,有时手舞足蹈了,有时候莫名的静定。
在那些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爸爸一抱起你沉甸甸的小身体,心里就暖暖的,虽然那时你身上好像一直有点尿骚味,爸爸鼻炎了,基本闻不到。只要你不哭,亲爱的,爸爸基本都受得了。
这期间,爸爸只犯过一次错,而且是个秘密,你妈压根不知道,你呢,还太小根本记不住。
那天爸爸往厨房端碗筷,你在床边坐着,一直盯着爸爸去厨房,也许你觉得你的头往外多探探,你的目光就能跟爸爸进厨房吧,可你是个“大头”啊,爸爸刚进厨房还没放下碗筷,只听“砰”一声,爸爸赶紧跑出来,心想坏了,就看你横躺地板砖上,一丝动静都没有。待到爸爸抱起你,一声撞天曲的哭声才从你喉咙爆发出来。爸爸觉得这一声哭喊憋得这么久。哭了说明生命没事,没摔傻吧?爸爸颠着你,哄着你,嘴里问着你:谁惹大头啦。天哪,你百忙之中用小手指着地板砖!爸爸狠狠踩着地板砖,心里直呼“阿弥陀佛”!爸爸摸摸你的头,有个包,挺大,却不很惹眼。寻思怎么能让你妈不发现。所以你妈回来问啥爸爸都对答如流,然后抱着你出去转圈,然后爸爸抱你睡觉。你妈比较满意,同时你头上那个大包她也没发现。那天爸爸想起你委屈的哭得样子,用手去指地板砖让爸爸去给你出气的样子,爸爸再抱起你时那么坚定的想:你是我的宝宝!
这是你和爸爸处得最久的一次了吧?到你十个月的时候,你妈决定上班,让爸爸在家看你。爸爸两天一个夜班,白天还要带你,你躺爸爸身边,你每一动爸爸在梦中都能感觉到,睡着觉都提醒自己别压着你,以前说女人“一孕傻三年”不是没道理,自己的吃睡全得为孩子考虑,精气神肯定涣散。爸爸整天就迷里逛荡,骨头汤烂面条倒养胃,精神头不足啊。
你妈原单位并不要求上班,你妈是出去打工,你大姨给找的,在一家外贸进出口公司打签证,不累,工资一千五,还会有奖金,她想得是原单位永远不上班,她永远多挣一份钱吧。你妈的样子很认真,连爸爸问她我不上班养老怎么办时,你妈的回答是她养我老!这,精神可嘉,但行不通。
你妈上班的注意已定。开始你妈想把你爷爷奶奶都接来,爸爸知道你爷爷肯定不愿出来,他不习惯这里的一切,你爷爷不出来,你奶奶也呆不久的,何况他们老了,不愿动。最后爸爸和你妈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把你送回老家,让爷爷奶奶带!
打电话商量你爷爷奶奶,他们说:只要你们放心就行!对爸爸来说,只要你妈放心就行!对你来说,去哪里都一样,都有人贴着心爱你!
正好十个月,爸爸妈妈还没听到从你小嘴里清清楚楚叫声爸爸或妈妈,你就得去享受另一个天地另一片人群对你的爱了。那里有你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和整个家族的善良和热情。这些善良和热情不独为你而有,他们会真诚对待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亲人和朋友。爸爸相信回老家你会感受更多的爱!
临行你妈把你需要的东西在床上摆了一摊一摊的,觉得你都需要带着,都带着又太多。拿下些又放上些,取舍难定。还是爸爸果断,既然送老家了就按老家的情况和需要来办吧。带个傻瓜相机,能给孩子拍个照片,留着我们现在看和给孩子留个回忆就行。拿点尿不湿晚上孩子用。老家里有嘛吃嘛行了。
这趟你妈回老家,会同时给你断奶。
就这样在你十个月的时候,你离开爸爸妈妈回了老家,在你十个月的时候,你断了奶,在你十个月的时候,你将在爸爸成长的那块土地上,用老家的腔调去学说话。
对你,这个世界是开放的家园,爸爸希望在你的成长里比同龄人多了那么多的故事,感受过那么多的爱,虽然很多故事很多人你不记得了。而这些感受和爱就算你不记得了,它们始终在你的生命里陪伴着你,让你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实都安全!
回老家吧,我的闺女,我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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