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坑叔
三更过半,昆仑。
整个昆仑派寂静无声,不见一点灯火,院落如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悄无声息,又满是杀意。
忽然,几只夜枭不知被什么惊扰,从参天古木中蹿出,拍打着翅膀飞向圆月,留下一串聒噪声,在夜空中缭绕不绝。
两名黑衣人,正握着兵刃,悄无声息的潜行在黑黢黢的檐下阴影中。
刚走到正殿门外,一道蓝光划过,后边的人未及出声,已栽倒在地。
前边那人回头去看,又一道蓝光闪过,他亦无声无息的仰面摔倒。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双目圆睁,一脸恐惧……。
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一阵风掠过,浮云聚合,遮蔽了明月,一切又重归黑暗。
一天前。
昆仑初春,远方高耸的山顶,依旧白云缭绕、冰雪皑皑,昆仑派附近已是草长莺飞,郁郁葱葱,一派生机。
昆仑派的掌门凌虚子对这一切很满意。
他正坐在正殿的正座上,捻着长须,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满堂弟子。
为首的昆仑三杰,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堪称江湖新一辈的佼佼者。
大徒弟云阳子,三十岁,长身玉面,剑眉凤眼,颌下三络长髯,飘然若仙,使一口逸龙剑,冲虚剑法已有九成功力。
他谙熟道法,生性恬淡,常协助凌虚子处理内外事务,均条理清晰,处置得当,深得凌虚子信赖,是下一代掌门的不二人选。
二徒弟沈朝阳,二十五岁,中等身材,俊朗飘逸,满头乌发中夹杂两络白发,三十六路游云掌颇得凌虚子真传。
他行事端正,急公好义,凡江湖朋友所求之事,均视作自己之事,无不尽力而为,故他在江湖中的声誉,犹在大师兄云阳子之上。
三徒弟肖弈星,十八岁,生的瘦小,却有一双大眼,面目清秀,最是调皮捣蛋,冲虚剑法和游云掌都有涉猎,但都称不上精通,倒是凌云步法学得不错,轻功很是擅长。
他本是十七年前,凌虚子在昆仑山下的峡谷间捡到的婴儿。
那时,他父母均是牧民打扮,双双衣衫破碎、面目黢黑,倒毙在他旁边,已不知多久,倒是他一个婴儿虽然气息奄奄,但却独得幸免。
凌虚子见他胸口挂着一枚骨牌,上书“肖奕星”三字,感叹他命大,便带上昆仑抚养,将他一手带大,故而也最是疼他。
他自小顽皮,常把昆仑派内闹得鸡犬不宁,凌虚子便总吓唬他说:待他满十六岁就把他逐下山去,让他自生自灭。
如今他已十八岁了,依旧好端端的待在昆仑山上,做他的混世大魔王。
不过,他虽然小错不断,但十七岁时,曾与两位师兄一同去中原游历,期间倒是处处顾及昆仑派颜面,所以在江湖中风评也是不错。
除了昆仑三杰外,在座的还有二十余名其余弟子,入门均比昆仑三杰要晚,虽然武学方面不能与他三人相比,却也是个个精干,身手不凡。
凌虚子的目光在弟子们面上扫过,最后停在肖奕星身上。
肖奕星看上去已是尽力坐的端正,但时不时的抓耳挠腮,显得坐卧不安。
凌虚子心中好笑,正待板起脸来教训他几句,尚未开口,却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瓜从肖奕星的领子里冒了出来。
肖奕星急忙将那脑袋瓜按了回去,又偷眼看看凌虚子,却看见凌虚子也在看着他,便赶紧低头,只拿余光扫着凌虚子的脸色。
凌虚子冷哼一声,肖奕星便是一哆嗦,接着就听凌虚子道:“小星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的还是如此贪玩?如今都耍起猴来了?”
底下便是哄堂大笑。
肖奕星急忙跪倒在地道:“师父容禀。昨夜有陨星落在后山,您说天有异象,未知吉凶。徒儿为替师父分忧,今早便爬上后山一观究竟,却见陨星将山顶砸了一个方圆三丈的大坑,碎石满地。徒儿下山时,便看见这小猴挂在树上,腿上流血,应该是被碎石所伤。徒儿想到师父平日教导我们说众生平等,又说万物有灵,见它受了伤,于心不忍,才把它带下山来。”
凌虚子道:“这么说,你救这小猴,倒完全是因为为师咯?”
肖奕星偷瞄一眼凌虚子的脸色,接着道:“徒儿不敢这么说,但师父一向英明神武,您老人家要这么认为,徒儿也绝不会有二言。”
凌虚子笑道:“放屁!小星子,咱们昆仑派的功夫你不好好学,马屁功夫倒是渐长。起来吧。”
云阳子和沈朝阳交换一下眼神,各自微微一笑, 心中想的都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到底是师父的好徒儿。”
肖奕星喜滋滋站起来道:“还有件事要禀报师父。”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从中取出一枚黑色石子,有围棋棋子般大小。
“这是我在后山捡到的,您老人家注意瞧了。”
说着,将那石头往地上一抛。石子刚碰到地面,便砰然一声,仿佛点了个大炮仗一般,闪起一团蓝光,炸的粉碎,将地上青砖也炸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殿中之人无不一声轻呼。
凌虚子脸色一正,道:“拿来于我瞧瞧。”
肖奕星急忙又掏出一枚石子,双手奉给凌虚子。
凌虚子拈着那石子,细细观瞧,发现它如玉石一般。通体黑亮,内部却遍布密纹,有几条细若游丝般的蓝光在其中缓缓游动。
他又将那石子握在手心中,倒也如玉石般有温润之感。
他虽然见多识广,却也看不出这黑石来历,心道:“莫非这是黑玉?”
正沉吟间,却忽的长眉一抖,张开手掌,面露惊异的看着那枚黑石。
昆仑三杰离凌虚子近,见状也是神经为之一紧,不知道凌虚子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正待开口询问,凌虚子却将黑石递给肖奕星道:“你先收好,咱们随后再研究这是何物。”
肖奕星急忙接过黑石,小心的在袋中放好。
凌虚子见他收好了黑石,便对座下弟子道:“明天,是二十年前,你们师祖无为子羽化登仙的日子。你们的师伯玄明子和师叔碧微子都会回来参加祭拜,他们的弟子也会一同前来。”接着转向云阳子道:“客房可准备妥当了?”
云阳子答道:“弟子在后院准备了七间客房,师伯和师叔各一间,师伯的四名弟子,两人一间,师叔的两名弟子合住一间,另有两间大房,供同来的杂役住宿。”接着道:“另,近几日膳食材料也已着厨房准备停当,骡马车辆亦准备了场地存放。”
凌虚子微微颔首道:“算着日子,今日你们师伯和师叔就应该都到了。”接着又对座下弟子道:“你们师祖当年号称昆仑九绝,为师和你们师伯、师叔,资质鲁钝,只能各自继承了他老人家三样绝学。这次,你们师伯和师叔的弟子也来造访,要与他们多多亲近,相互学习。将来更要一起努力,将我昆仑一派发扬光大,知道吗?”
殿中齐声道:“谨遵师命!”
凌虚子点点头,又加一句:“若有调皮捣蛋,惹你们师伯、师叔不高兴的,小心为师打折他的狗腿!”
众弟子低声哄笑,肖奕星却是低头吐了吐舌头。
凌虚子摆一摆手道:“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众人行礼后纷纷离去,偌大的正殿中,只剩了凌虚子和昆仑三杰四人。
凌虚子望向肖奕星道:“小星子,除了落地会爆炸之外,你没觉得那黑石另有更加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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