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汉代宫殿
昨天讲到阳陵大侠朱安世在狱中诬陷公孙贺父子，致使丞相一门灭族，还死了两位公主和一位万户侯，连带皇后卫子夫也受到了牵连。今天我们继续说说汉宫巫蛊事件后面的事态演变。
太子刘据的困境
公孙贺父子入狱时，太子刘据曾在武帝面前建议应当审慎处理。
在刘据看来，朱安世投书举报一案疑点重重，不足采信。
首先，举报信没有经过正常的渠道递交上来，而是忽然出现在武帝面前，这说明朱安世在天牢和宫中都有眼线党羽。此人势力庞大，绝非善类。
其次，甘泉宫巫蛊偶人案人证物证俱全，而就在案发之前不久，武帝还让三辅骑兵进京，对上林苑及各宫室彻查，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呢？甘泉宫中人证多达数十人，这些人为什么之前从未举证？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忽然就集体改变了心思？
太子所疑有理，武帝以此征询臣下意见，但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局面。
主审的此案的人叫江充。江充私下对武帝说，事涉阳石公主、诸邑公主，这两位公主是太子的姐姐，太子不愿意将宫中丑闻传扬出去，而且公孙氏是太子母亲家的亲戚，因此才会特别回护，这一切都是出于私心。武帝觉得太子平日里处事都很公正，不至于因私废公，江充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太子仁弱”。
刘据做了三十八年太子，武帝对他还是很信任的，但这对父子之间也存在一个巨大的分歧。武帝一生杀伐决断，以严刑峻法治天下，无论是谁，只要触犯刑律，即使是皇后、皇子、万户侯，从来都不会轻饶，甚至越是亲贵子弟越是处罚的厉害。而太子自幼学习儒家经典，又受卫氏门风影响，一向宽以待人，主张仁治天下，即便是死囚，但凡有可以宽恕的地方都尽量宽恕。这一条和武帝一生的行事作风截然相反，因此武帝经常责备他“仁弱”。
武帝身边还有一个亲信，此时趁机打冷拳，开始构陷太子。这个人叫苏文，是武帝身边的重要宦官。苏文说：“外面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宫里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太子经常一大早就到后宫去拜见皇后，然后要在后宫逗留很久，直到午时才出，有时候甚至午后还要在宫中小憩。现在两位公主的事情被人举发出来，都已经羞愤自尽了，太子恐怕是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吧？”苏文这番话含沙射影，五毒入心，暗指太子秽乱宫禁，有乱伦之事。
对这些话，武帝半信半疑，但也因此没有让太子插手公孙贺一案的审理，事后还告诫太子，以后行事不要一味宽仁。
江充苏文的话传到了太子刘据耳朵里，他非常愤怒，去武帝面前指斥江充苏文是小人，希望皇帝疏远他们。江充苏文当即向武帝哭诉：“臣等一心为公，绝不敢怀疑太子，太子爱记仇，所以才会指我们为小人。”
武帝懒得处理这些细小人际纠纷，就告诫江充苏文以后对太子要恭敬，又让太子以后办事要秉公办理，不要夹杂私怨扯不清。各打五十大板之后，武帝就把这件小事给忘了，但太子、江充、苏文都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小人们的宿怨
早在公孙贺案之前，太子和苏文、江充就有矛盾。
苏文在宫里有一个好朋友常融，苏常二人把持内宫，经常做一些欺凌宫女嫔妃的事情，甚至还对卫皇后不恭敬，因为这些事，他们曾被太子责备。有一次武帝生病，有事要找太子，就让常融去传旨。常融回来说：“太子听说陛下病重，面有喜色。”武帝默然无语。武帝在位日子太长，有时候也担心太子生二心，但他始终不太相信刘据会做这种事。等太子来了，武帝仔细观察他，却见太子有泪痕，虽然与武帝说笑，却是强装的。武帝查明真相，就把常融给处死了。
卫皇后知道了宦官故意说坏话的事情，很生气，要禀明武帝，将苏文处死，太子说：“只要不我做错事，又何必怕他们呢？父皇不肯听信常融的话，自然也不会听信苏文的谗言，母后不必担心。只是以后母后也要自己小心谨慎。”卫皇后与太子想息事宁人，可惜苏文并不这么想，他借公孙贺案给太子下套，后面还会继续落井下石。
那么江充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又是从何而来呢？
江充本名江齐，河北邯郸人，年轻时在赵王刘彭祖家做门客。他有个能歌善舞的妹妹，嫁给了赵王的世子刘丹。他妹妹在刘丹家里争宠失利，之后被逐，就向哥哥发牢骚，并举报说刘丹和刘彭祖的一些姬妾有染。江齐将此事告诉赵王，意图借赵王之手把刘丹给处置了，结果赵王并没有相信。刘丹听说江齐诬蔑自己，大怒，带人来抓他，要把他杀了，江齐只好逃之夭夭。
江齐逃到长安，改名江充。因为他会一些匈奴语，后来混了一个出使匈奴的差事。差事办得不错，回来受到武帝嘉奖，封水衡都尉。江充对刘丹怀恨在心，向武帝告状，说刘丹在家乱伦，和母妃及姐妹有染，武帝很信任他，就让他去查案。江充把刘丹下狱，严刑逼供。赵王找太子刘据求情，称刘丹冤枉。太子看了江充提交的案卷，指出了很多疑点，后来此案被判证据不足，江充只好把刘丹给放了。刘丹虽然没死，但是因为这事让他的名誉受到了巨大的损害，已经不宜再做赵王世子，就被削去了继承权。
太子刘据觉得江充是个惯于陷害他人的小人，对他很不屑，而江充则深恨太子将刘丹开释，未能让他成功报仇，于是就把怨气算到了太子头上。
大人们的野心
电视剧《汉武大帝》里的刘屈氂
元狩六年，年仅二十三岁的大司马、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染时疫病故。元封五年，大司马、大将军、长平烈侯卫青病逝。国失良将，三军哀恸。此时，卫皇后年逾花甲，经常生病，耄耋之年的武帝宠幸李夫人，在政事上常与太子意见相左，朝中一些野心家们看到了机会，开始蠢蠢欲动。
太子回护公孙贺，引起了太子堂兄刘屈氂的不满，这是刘据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刘屈氂是武帝的哥哥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正牌子的汉室宗亲。当初公孙贺拜相之前，刘屈氂也是丞相之位的有力候选人。公孙贺起初畏惧武帝，不敢接受职务，刘屈氂很高兴，以为必定是轮到自己做丞相了，还在家里举办宴会自贺，结果没想到武帝坚持要让公孙贺为相。公孙贺最后被迫答应了，而刘屈氂因此深恨公孙贺，认为公孙贺之前是假意不受，借此邀名。公孙贺下狱，刘屈氂暂时代理丞相一职，只要公孙贺倒台，刘屈氂的丞相之位就稳了，可他没想到太子还替公孙贺求情，真是让刘屈氂气愤不已。
公孙贺死后，武帝将丞相长史两府分开，设左丞相、右丞相，刘屈氂做了左丞相，右丞相一直空缺。刘屈氂觉得武帝对自己信任不足，这一定是太子刘据捣的鬼。
武帝宠幸李夫人，李夫人生昌邑王刘髆（bó）。李夫人的二哥李延年受封协律都尉，大哥李广利受封海西侯，刘屈氂的儿子娶了李广利的女儿，刘李两家结亲，密谋扳倒太子，准备拥立昌邑王刘髆称帝。
在刘李两家的共同运作之下，贰师将军李广利得以掌管军权。李广利想效仿卫青霍去病旧事，远征大宛，但数次出师皆劳而无功，虚耗钱粮，受到了武帝的责备，并表示有意选拔新人。刘屈氂、李广利觉得时间紧迫，要赶紧抓住时机早早除掉太子，必要时可将武帝一起除掉。
甘泉望气
征合二年时，武帝已经六十九岁了。卫皇后身体不好，武帝的身体也不好，经常患小病。公孙贺一案牵连很多皇亲国戚，武帝心绪不佳，不久又病了，这一次病势来得又急又猛，让很多人忐忑不安。武帝病体沉重，卫皇后、太子都很担心，拜神祈祷皇帝早日康复。刘屈髦、李广利如坐针毡，担心图谋落空，被太子占据先机。江充、苏文也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武帝一死，太子登基，自己会被诛灭。
自武帝在宫中为李夫人招魂以来，巫蛊之禁已开，长安城里来了许多妖人，专门用旁门左道之术迷惑宫中显贵。宫中嫔妃们里有不少人为了争宠，偷偷引女巫入宫，私设邪祠，刻画人偶，互相诅咒。这些女人们互相争斗不休，就轮番到武帝面前告发，说对方诅咒皇帝，武帝病中心情不好，对这些事心烦得很，就派之前审理公孙贺一案有功的江充负责彻查此事，自己起驾前往甘泉宫小住，江充由此得以在宫中行权。
甘泉宫在渭水北岸，离京城有一小段距离。
武帝一走，江充与苏文联手，假借武帝之命，大搜内宫，擅自诛杀涉巫蛊事的嫔妃、宫人五百余人。按常理，卫皇后为后宫领袖，江充即便奉旨查案，也要时常与卫皇后沟通，但江充故意擅权，大开杀戒，宫中人人自危，不少人只好向卫子夫求救。卫皇后见江充等人如此乱来，就把江充叫去，严词训斥了一通，但江充说这些都是皇帝之命，皇后无权干涉，强行顶撞。卫皇后一生与人为善，但这次江充闹得太过火，她觉得事有蹊跷，就把江充赶了出去。江充立刻到甘泉宫，准备占个先机。卫皇后想，江充毕竟是奉旨查案，此事涉及皇帝的权威，必须要给武帝一个正式的解释，于是也立刻派人去甘泉宫面见皇帝，但甘泉宫内宫权柄把持在宦官苏文手中，苏文对使者说，武帝病体沉重，谁也不见。
武帝病情一直不见好，江充说，这一定是有人魇镇陷害，建议让胡人巫师来驱邪，武帝病急乱投医，让巫师在宫中作法。在江充的授意下，巫师告诉武帝，从甘泉宫望去，长安长乐宫、未央宫妖云密布，黑气冲天，有人行巫术，要置皇帝于死地。武帝惊怒，派江充速去查明。江充说：“恐怕卫皇后不许我查案。”武帝让苏文拟圣旨给卫子夫，让皇后不要插手，并派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与江充一起去办差。
江充这次回到长安后可谓志得意满，气势逼人。他向卫皇后宣明圣旨，然后带人从中宫椒房殿查起，把皇后居所挖地三尺，弄得一片狼藉。之后江充又去太子宫挖坑，把太子宫家具全部拆毁，地板全部凿开。太子愤怒，拂袖出宫，去找太子少傅石德商议。
石德的主意
太子少傅石德是太子的授业老师，当时著名的儒家学者，他是很受太子敬重的人。太子见到石德，把宫中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太子心里烦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请教石德，而石德比太子还慌。
石德担心一旦太子倒台，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对太子刘据说：“先前公孙贺父子、两位公主、长平侯卫伉都因为被江充指证巫蛊之罪而被杀了，现在江充这小人又盯上了你，事情很不妙。这些小人惯于栽赃陷害，必定会私藏禁物来嫁祸给你。现在皇帝病重，太子和皇后派去甘泉宫请安的人没有一个能见到陛下的，皇帝或许已经驾崩，而这些小人矫诏借查案想要让你死。秦朝的时候，秦始皇在外病故，赵高密不发丧，和丞相李斯商议，矫诏赐死太子扶苏和将军蒙恬，拥立胡亥为帝。现如今丞相刘屈氂是昌邑王的人，他早已想废掉你而立昌邑王了！”
刘据惊慌失措，问道：“老师，你觉得眼下该怎么办好？”
石德说：“如今之计，只能先下手为强。我们矫天子诏诛杀乱贼，你亲自去调度羽林军，把江充、韩说、章赣、苏文全部斩杀！然后，提兵去甘泉宫查探虚实！”
太子刘据摇头说：“这样不可以！身为太子岂能擅自诛杀大臣？若是那样做了，我岂不是和江充之辈一样了吗？何况，皇帝虽然病重，现在却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假如皇帝已经驾崩，按道候韩说和御史章赣岂敢不报？假如皇帝尚在，我们矫诏夺宫，擅自诛杀大臣，这就是死罪。况且，御林军虎符一向是皇帝随身携带，我这里既无玉玺，也无虎符，更无遗诏，羽林军岂能听命于我？”
两人正在争执，太子宫有人慌慌张张前来禀报说：“太子殿下，大事不好！江充等人私藏巫蛊人偶及魇镇邪物，说是从太子宫取出的，现在正在和按道侯、章御史他们在商议要怎么向皇帝禀报呢！”
石德急道：“鱼死网破，在此一举，再犹豫下去，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心乱如麻，想起江充苏文等人的可恶，遂横下心来，决定放手一搏。
长安乱起
太子无法调动禁军，只好当夜率领太子宫卫士在长乐宫外埋伏，派门客假扮使者，分别去向江充等人宣诏，让他们速回甘泉宫。
按道候韩说怀疑使者身份，太子门客见身份败露，取出怀中匕首，将韩说刺死，自己也被韩说的卫士杀死。苏文见来传旨的人自己不认识，心中知道不好，假装上当，骗使者说，要等其他人一同回甘泉宫，待使者一走，苏文立刻换衣化妆逃出宫去。御史章赣出门遇到伏兵，被太子卫士砍伤后逃逸。只有江充完全信以为真，大摇大摆走出长乐宫，结果立刻被太子宫卫士抓住。
江充哭求太子饶命，刘据痛数江充罪状，大骂道：“你这个狗东西，你陷害赵王父子还不够满足，现在居然要谋害我们父子了？”刘据亲手将江充斩杀，又将江充手下的那帮党羽全部杀死。
刘据让门客无且带符信夜入未央宫长秋门，通过女官将事情禀告卫皇后。当夜，卫子夫遇到了她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抉择。
卫皇后一生平和，但临大事有果决之力。她首先让无且转告太子，事已至此，不用惊慌，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说都是奉皇后之命所为，然后她让长御女官集结两宫所有军校卫士到未央宫听候太子调遣，同时打开长安武库，取出弓马战车及兵器，分发给军卒，然后又用皇后印玺传令羽林军及三辅京畿兵马星夜入京勤王。
苏文逃回甘泉宫，告诉武帝，太子谋反，已经占据长安，武帝不信。不一会儿，受伤的章赣回来了，也说太子谋反。又过了一会儿，甘泉驿站有军报传来，说长安城上星夜烽火召集三辅骑兵集结，不知出了什么事。
武帝不相信皇后和太子会造反，派了一名使者去长安城查探情况，但这个使者走到半路不敢前行，在外面晃悠了一圈，跑回来说，太子真的反叛了。丞相刘屈氂在一旁听到，吓得掉头就跑，被武帝抓回来痛打一顿。刘屈氂哭道：“卫皇后和太子早有反意，蓄谋已久，这次既然动手，必定是有备而来。”武帝大怒说：“朕与卫子夫相知三十年，她不可能会做此等事，必定是城中有奸人作乱！”武帝在甘泉宫时身边没有几个大臣，只好派宰相刘屈氂率军平乱。
太子刘据派人征发长水、宣曲两地军队，但使者在途中被人识破杀死。刘据亲自去北军南门，请求北军将领任安相助，任安虽然拜受了皇后符节，但仍然闭门不出。此时刘屈氂率军攻城，与城内守军激战五日，刘据兵败，从长安南门逃亡。
武帝派使者到未央宫收回卫皇后印玺绶带，使者赶到宫中时，见卫皇后已经自缢身亡。
一代贤后香消玉殒
卫子夫
太子刘据逃亡，武帝仍然不信皇后太子会造反，因卫皇后自尽，武帝心中开始怀疑身边人。武帝特别交代，一定要将太子生擒回来，他要亲自审理此案，但刘屈氂等人生怕阴谋败露，欲置太子于死地，于是画影图形，通缉天下，并准备一旦找到太子，就要将他秘密处死。
不久，壶关三老令狐茂等人上书责备武帝亲近小人，致使皇后、太子、皇孙无辜丧命，并分析了很多事件中的疑点，武帝看了之后很感动，更加怀疑身边有奸党，但他没有公开赦免太子。
江充虽死，巫蛊之祸却并未结束，刘屈氂等人继续在长安城搜捕太子余党，随意拷问官吏百姓，并借机陷害政敌，先后有数万人因此被杀。武帝后来调查发现，刘屈氂整出来的案情卷宗多处自相矛盾，证据不足，事实不清，皇帝非常生气，让他停止了案情侦办，但却没有明说停止缉拿太子。武帝希望太子回朝，向他陈述辩解，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刘据向东逃到湖县，躲在一个叫泉鸩里的小地方，被一户贫寒人家收留。主人家贫，编织草鞋来奉养刘据，但刘据还带着两个孩子，大家都没有饭吃。刘据想起以前认识一个湖县的人，听说比较富有，就派人去找他，结果被追捕的人发觉。八月初八日，追兵包围泉鸩里，刘据自缢而死，收留他的这家主人也搏斗而死，两位皇孙遇害。
征合三年，高祖庙郎官田千秋上书为刘据鸣冤，并分析指出了很多隐情。武帝提审苏文等人，在查明阴谋之后将苏文烧死。
之后，李广利的弟弟李季因淫乱后宫，案发被捕，供出刘屈氂、李广利等人意图拥戴昌邑王刘髆，陷害废太子刘据之事，武帝将李季处死，刘屈氂腰斩，两家皆灭门。当时李广利正在边境作战，听说此事后率部投降匈奴，但一年后即被匈奴所杀。
征和年间的这场巫蛊之乱致使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太子刘据、两位皇孙、两位宰相、一位将军先后遭灭门之祸，受此牵连而死的人有数万之多。当事件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之后，武帝非常后悔，深恨那些以行巫蛊为名招摇撞骗的方士，于是将身边巫师全部处死，长安城内的骗子们见势头不好，立刻作鸟兽散。
武帝怜惜卫子夫、刘据母子无辜被害，特修了一座思子宫，又在湖县建造归来望思台，给卫子夫加封谥号为“孝武思皇后”，开皇后加封谥号先例。垂暮之年的汉武帝刘彻经常深夜在宫中徘徊惆怅然，他深深思念着卫子夫皇后，然而那位温婉贤淑的女子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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