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相似的城市,却没有相似的村庄!
下了雨以后,我喜欢往村庄里走。
这里的春天比北方要来得早些,差不多快了近一个月。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许多花了。事实上我们也是住在村子里的,出了大门往右就是。
我走在村道上,像往常一样牵着狗经过村委会旁一户人家院子下面的小池塘,去年的那几只老鸭居然还好好地活着。它们站在堤岸上伸长脖子往水池里啄水,一只白鹭停在它们身旁,看见我便飞快地往树林里跑。
它的翅膀掠过正在低头觅食的两只母鸡,其中一只立刻转了脖颈对它群追不舍,它随即窜到马路上飞走了。
但凡你这个时候去乡下走一走,处处都可见到嫩黄的油菜花。
有些种在隆起的坡地上,有些凹在洼地里,有些沿河,随意沿水边撒下。等一阵春风吹来,便漾起河里的条条纹理,起了浪花。这花便也顺势晃动上面的那层油菜花海。一叠又一叠地递进,一阵紧凑着一阵!
路边一幢刷的粉白的农家小院,一棵挨着院墙的红梅开得正娇艳,它的玫红的花瓣飘落一地,叶子与花朵挤拥在一起,如块路标般招摇在小小的村道上。
雨后的豌豆花是最惹人怜爱的。它们被雨水打过的柔软的身子早早就被人用细竹子支起来,缀满的花朵像一个个小精灵,穿插在枝叶间。
站立起的豌豆苗足足攀爬了一米多高,势必还会继续往上长。雨是早停了的,只剩下些还没落尽的水珠滴答在花瓣上,弱不禁风地藏着欲说还羞的骄矜。
虽不是好天,但这里确实不算冷。刚从北方回来的我,更是觉察不到。我不时牵狗停下来,为一朵花,一棵草逗留,甚至为一两只小鸟、鸭子和鸡花上半天的时间。
因为它们是最先感受春天来得了。
当我走到那片‘麦地’时,我正准备惊讶为什么有人会铲掉它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麦地,只是种的草,长到六七十公分高时割来喂牲畜的。
在麦子没有长大前的那些日子,的确有很多人会错认它,但没想到我这个从小在乡村长大的人也把它认错。
在‘麦地’右边有两条路。一条蜿蜒的大路通向临近的一户人家。一条巍峨的小路,通往未知的地方。
我突然顿生了一些悲凉之感,不是因为刚刚刮过的那阵寒风,而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好像都是在走那条小路。行一段不确定的旅程,到一个不清晰的目的地。
如果人生能够有选择,我的人生还会如此吗?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自己。只是我对小路上那些未知分外好奇,而对大路上一眼望穿的风景提不起一点兴趣。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折腾。或许小路的尽头也是大路的尽头。
还未到上元节,村里的人还是比往常要多些。路上总是有路过的汽车疾驰,庄稼地里也零散着劳作的人。有拔草的,有挑着担子的,有扛个背篓的。对于一年来说,春天是开始的季节,对于生活来说,人生何时不是开始的时候。
春寒陡峭,白日里还未觉察,入了夜尽明显得很。这个陌生的村庄像极了我的家乡,又似乎永远是两条不可交接的平行线。我看不到它们同时出现的样子,只好以彼乡幻己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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